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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出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线在颤,这种发着抖的颤音,不知道是出于铺天盖地的热气与水雾,还是因为眼前触目惊心的伤。

琴酒闭着眼,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光照的阴影遮掩住他的侧脸,墨绿的眸色沉沉。

这种克制的忍耐与等待,正如他在厨房,不动声色递过的那勺汤。

“已经快好了。”他避而不答。

然后琴酒放开了唐沢裕,后者脸上还有对眼前大起大落的无措,眉头却担心地微拧着。

琴酒说:“等我一会。”

他轻轻地推了下唐沢裕的肩,放他出了浴室。

高热的水汽中,唐沢裕的耳畔甚至无意识响起耳鸣,浴室外的温差如当头一棒,终于让他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

温度稍低的空气裹挟而至,唐沢裕站在门后,轻轻地打了一个寒颤。

里面的水声重新响起。

他渐渐感受到琴酒在忍,或者说在等待的是什么。

可那偏偏都不是唐沢裕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

他可以在理性上说服自己,感性上却很难直接跨过那道坎。

那是需要漫长时间的磨合与相处才能建立的从容,失忆并没有带走那种潜意识里的信任感,却消弭了所有熟悉的默契。唐沢裕从陌生的世界里醒来,一点点摸索试探,终于建立了自己的舒适圈,现在他却要强行拓宽它,在里面容纳下另一个人。

这不是单凭演技就能一蹴而就得了的,他能隐瞒住一个事实,却难以隐瞒最直观的反应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