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刷着牙,忽然在镜子里瞪了自己一眼。琴酒不解地回视过去,神情里带着三分茫然,唐沢裕还在其中窥见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无辜。
沉住气。
他暗自在心底记了一笔,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书房的时间消磨得格外快,洗漱完的唐沢裕一个哈欠,眼角已经带了点生理性的泪水,奔波了一天的疲倦终于在这时上涌。侧卧却意外地亮着灯,唐沢裕循着光源找过去,看见琴酒收拾床铺的背影。
刚刚吹干的银发披散在身后,弯腰的动作下,间或有一两缕落到胸前。背影的腰线精悍又流畅,是薄薄的黑睡衣无法遮挡的力量感。
唐沢裕靠在门框,明知故问地开口道:“还铺床做什么?”
“今晚你睡主卧。”琴酒说。
换而言之,就是他自己今晚就住这里。
——如果没有那个东窗事发的吹风机,唐沢裕也许还真会再犹豫一两秒。
他的睡眠质量并不高,一个人在旅馆,经常被窗外的鸣笛惊醒。半梦半醒的他处于应急状态,所有的警戒拉到最高,发现身边的另一道气息,还不适应的他可能真的会半夜把人踹下床。
这样也好,他不用纠结该怎么克服这个问题了。
有了层愿者上钩的滤镜,眼前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充满了套路的气息,唐沢裕懒洋洋换了个姿势,拉长的语调哦了一声:“那你继续。”
琴酒:“……”
他弯腰的动作可疑地停顿片刻,唐沢裕自觉扳回一城,就在嘴角的笑容扩大以前,抢先退了出去。
琴酒回头一眼,侧卧的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他在床边直起身,片刻后,低笑一声。
他并不急着追出去,不紧不慢地继续手头的工作。
侧卧的床板上原来只有一张防尘罩,现在一张床已经逐渐快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