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重要的决定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
降谷正晃相当大度地宽容了他的这一回应。等候在暗处的秘书一欠身:“我带您下去。”
电子屏上的数字落到一楼,继而又回到顶层。送走安室透的秘书回到餐桌边,见落地窗边的降谷正晃微垂着头。
离地450米的高度,下面的人影早已虚化成了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东西,何况天色沉沉,降谷正晃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他只是注视着脚下灯火通明的车流。
“老板。”秘书会意地疾步上前,为他轻柔地锤着后颈:“这个降谷零……?”
“你想问是敌是友?”降谷正晃在阖目的间隙里吐出一句。
因为他闭着眼,秘书便说:“我实在看不懂。”
送走降谷零以后,降谷正晃脸上的狂热、自信与志得意满陡然间消失殆尽,像所有情绪一刹那沉入了看不到光的深海。
他是个政治家、演说者,天生要拿情绪去煽动别人,在他脸上的神情早已与内心毫不相干。
他人生的绝大多数时候在演戏。演狂热、演自信、演笃定,只有身旁只剩秘书一个傻乎乎的蠢人时,他才会显露出一点阴沉的真实姿态,倨傲、骄溢、高高在上,从不拿人当人看。
降谷正晃随口说:“连一个早已过世的死人都抛不下,这样的人最愚蠢。”
“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真是可怜,”他微微睁开眼,“……现在,这是我的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