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赶来时,只觉得医院安静异常,仪器单调的“嘀——嘀”声,永无止息地在曲折的长廊回响。
风见裕也说:“降谷先生。”
两人的关系刚破冰时,降谷零曾要求他这么叫自己,这么多年,这一称谓便一直被风见裕也挂在嘴边,没有忘。
尽管它曾经在卧底时期险些暴露降谷零的身份,可那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是敌人总会落败,有人记得他的真名,这一事实对降谷零而言更加意义重大。
现在有无数人称呼他降谷先生,这一姓氏后面的敬称多得数不完,还有降谷理事官、降谷警视正……可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人生最黑暗的那段卧底生涯,只有一个人这样称呼他。
像一个牢靠而稳固的、维系身份的锚点。
现在那锚点要脱落了。
降谷零站在病床边,透明的泪水突然从风见裕也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我——我快要死了,”他话语断断续续,“不能继续为您工作,非、非常抱歉——”
降谷零似乎也被他感染了,莫名的情绪瞬间涌上鼻腔。随之而来的热流左突右冲,几乎要攻破眼睑的防守,他迅速眨了眨眼,才将那一阵潸然感按回心底,跳动的心脏却一瞬间皱缩起来。
降谷零牙关早已在暗地里咬得死紧,面上却依然一副冷静沉稳的样子,他冷静沉稳地说:“你闭嘴。”
“不是你的错,”他说,“我会——”
“听我的,你一定要找一个新的下属,不然工作会把你累垮的,”不等降谷零说完,风见裕也已经急匆匆地接上了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