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昨晚的记忆已经变得斑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静做完那些事的。替羽场二三一销毁罪证是一时冲动,冲动的起因则是,她不希望自己的恋人就此离开。
从这一角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谁,是无私还是自私。
但要让无辜的土门康介——即使从因果循环的角度,这个人罪有应得——来替羽场二三一顶罪。
橘境子看向照片。
她的良心犹豫在了道德的门槛外。
客厅短暂地陷入冷场,夕阳的光辉一寸寸黯淡下去。等到窗外的天际彻底沉入深蓝色,唐沢裕平静起身。
“那么我先走了。”
他说走就走,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干净利落。男人的背影绕过沙发,橘境子猛然转身:“等等!”
她磕磕绊绊地问:“那土门……的事,怎么办?”
“你不是犹豫吗?”唐沢裕没有回头,“那就算了。”
“我只是一个提议,你当然可以拒绝,我能够理解。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涉险的勇气的。”
混淆司法的行为,却被他模糊成“涉险”,只是在场的谁都没注意到。橘境子一时愣在原地,却听羽场二三一低声道:“我做。”
在这场漫长的交涉中,真正的凶手第一次站了起来。
橘境子惊疑不定地转过头,男人的侧影有些佝偻,难以抑制的颓唐从他的每一根胡茬里冒出来,只有声音是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