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将自己往转角的阴影里藏了藏,在他的位置,可以毫不费力地听见电话中两人的话:
“你这么做,”诸伏景光说,“不会让他有种……被人安排的感觉吗?”
他话音忽然间微不可察地一顿,头部向右侧微微偏转。那似乎是一个想要向侧边看的动作,又在意识到之后生生止住。
他余光扫了眼身后墙角,若无其事地接上了之前的话。
“反正那个时候,他也揍不到我。”唐沢裕轻松道。
停顿的间隙异常之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头发生的微妙变故。一段打发时间的闲谈而已,他语气十分放松,诸伏景光却反而顿了顿。
紧接着,就听唐沢裕状似不经意地在后面接了句:“开玩笑的。”
“要走出这一步太难了,从循规蹈矩的秩序中跳出来,乃至于更甚一步,旗帜鲜明地反对它。”
“尤其是……从小树立的理念和价值取向。太难了,”他又重复一遍,“根深蒂固。”
诸伏景光:“自己想明白需要多久?”
“不知道。一辈子吧?”唐沢裕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战争,天灾。真发生也不好说,说不定还会被战时宣传给反向洗脑。”
“但到那一步已经晚了。后悔都来不及,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诸伏景光轻轻地摇摇头,但安室透觉得,他要表达的或许不是否定。摇头更多为的是某些隐含的东西,只是目前他看不懂。
唐沢裕又说:“况且,主动权不是也还在他手里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又没拿刀架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