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三娘是沧州人,对蛮鸾山的土匪也知晓些底细,同她说道:“这些悍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唯独不会干奸淫妇女之事,也算有点道义,故而你不用担心受辱。”
听她这样说,梁萤稍稍放心了些。
谭三娘细细打量她,问道:“看你这模样年岁不大,且又是京城口音,因何缘故来了这儿?”
梁萤露出悲痛的表情,如实道:“前阵子京中出了岔子,楚王攻进城来,那些兵油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的亲人皆在那场变故中丧生,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奔波到苏昌投亲,哪曾想……”
“原是这般,你这亲,只怕是投不成了。”
梁萤沉默,片刻后又问:“你呢,又是什么情形?”
谭三娘答道:“我孤家寡人,曾有过一个孩子,在十岁那年病死了。嫁过四个男人,没一个长久,娘家人也不待见我,死在这里头都没人管。”
梁萤不禁生出几分同情,“谭娘子这境遇,也着实糟糕。”
谭三娘:“生在这个世道,活一天得一天,且走一步看一步,别想那么多。”
之后两个同病相怜的女郎相互宽慰了对方几句,便默默无语。
山里的夜要比城里冷得多,一到晚上躲藏在山中的动物便开始出来觅食,时不时传来鸟叫或虫鸣声。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映射进来,梁萤直勾勾地望着那抹月光,内心戚戚,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她偷偷摸了摸衣角的滚边,包袱里的铜子儿都被收刮了去,那片银叶子则被她藏在滚边里头,侥幸保存了下来,日后若是逃走,也不至于身无分文。
心里头装着事,她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