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辛苦,最近店里的每个人都很辛苦,全因他的到来。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月时宁想了想,“不然还是算了,我之后不……”
“你知道你来这些天,我们营业额提高了多少吗?”程嘉怡打断他,“不要走啊。不然这样,你每周六或者周日选一天过来就好,我重新排一下班,你来呢,就多排两个人做咯。”
“可以吗?”
“可以啊,周末的客人都是来海边放松的游客,刚好也方便那些想看看你的人嘛。”
从前简翛便告诉过他,程嘉怡喜欢懒散些的日子,开店能赚到就好,来澳洲就是为了摆脱香港的高压,她甚至会在旅游旺季选择闭店三天跟oana出去自驾游,所以她的挽留必然不为什么营业额。
“谢谢你啊,嘉怡姐。”他衷心地笑了笑。
“嗨呀干嘛这样。”程嘉怡努努嘴,忍不住脸红,“你别笑啊。”
周五一大早,oana就拿着学生家长送的音乐会门票敲开他的门,说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华人小提琴家安嘉鱼在澳洲开演奏会,墨尔本之后来了悉尼,地点在歌剧院:“一共只有两场,票很难抢的!反正你今天也没有课,一起去听一听啊!”
月时宁以为会是三人同去,不想中午出发时,程嘉怡居然不在。
“她在店里,所以你陪我去。”oana笑笑,“走啊。你来这么久都没好好玩过吧?今天我没有课,听完音乐会还来得及带你去转一转。你不要只喝嘉怡店的咖啡啊,city有很多超好喝的咖啡店!”
“其实我……”知道的。不仅知道,当初还东奔西跑尝过几家。但月时宁并没有这么说,而是改口道,“其实我早想去看看。”
“对吧!”oana皮肤比小麦色更深一些,衬托得牙齿极白,脸颊圆润,笑起来有些孩子气,让他忽然想起半个多月前,他们的初次见面。
那天傍晚,oana和程嘉怡开了辆皮卡一起去学生公寓接他,他去车后斗放行李的时候听到副驾上她悄声跟程嘉怡咬耳朵:“他太酷了吧,我有点不敢跟他说话……你不是说是好甜好甜的男孩子嘛?虽然很有礼貌,但看起来好有距离感啊……有种万一哪句话说错了他会把行李箱扔到我头上的感觉。”
她们并不知道他耳朵很灵,悄悄话说得音量不足够低。
“乱讲。是好甜的,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差点昏过去的。”程嘉怡叹了口气,“不是有距离感,他只是……有点不知所措吧。将心比心,万一有一天我把你忘了,你还会是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吗?”
oana琢磨了一下,先惋惜地叹气,又反应过来,气呼呼抱怨:“什么没心没肺!”
“他还是个小朋友啊,这个年纪最容易为情所困的。我们大人呢,劝是没用的,就多帮他找点事做,不要总让他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程嘉怡趁机捏她气鼓鼓的脸。
所以,有点社恐的oana偶尔提出要教他弹琴也好,程嘉怡见他对咖啡店有兴趣立刻邀他去“帮忙”也好,去音乐会也好,都是她们关心他的方式。
“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很不一样?”演奏结束的时候,oana迫不及待问他,两只深棕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人沉浸在自己热爱的东西时,好像都是这样一幅赤忱的模样。
“很棒。”月时宁虽然听不懂古典乐,也分辨不出安嘉鱼的演奏有什么特别,但仍旧觉得震撼,他好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情绪完全被外物牵动的感觉了。小提琴的音色华丽而细腻,情感却澎湃,他无需刻意集中精力便听完了整场。
“对吧!我超爱他!刚刚26岁!以你们本地人的眼光看,是不是长得也很帅啊?”oana憨笑着看着谢幕后空旷的舞台。
“那个……其实我看不清……”音乐厅不设大屏幕,座位又高又远,月时宁只隐约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西装。
“哦对,我忘记了。”oana抱歉地笑笑,拽着他随人流退场,“走吧我们去city逛一下,嘉怡刚下班,洗个澡就来跟我们汇合,你不是喜欢意大利菜吗,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还没出大厅,oana便被送票的学生家长缠住寒暄,月时宁拉高口罩,对她指指大门,示意她外面集合,而后离开了拥挤人潮,往海边散步。
不留神就转到歌剧院背后,临近傍晚,小雨暂歇,珍贵的阳光从散开的云层中透出,海水是泛绿的孔雀蓝。
他趴在栏杆上吹海风,低头时视线恰好与一双懒洋洋的黑眼睛相撞。
谁知对方比他更高冷,目光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径直略过他,闭起。
月时宁哑然,这里不知为何修建了一条通往海中的小楼梯,楼梯上方被铁链拦住,下头一米见方的小平台上居然躺着一只晒太阳的海豹,毛皮黝亮,黑色鼻头因为湿润反射金灿灿的光,跟kaia小憩时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