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教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沉默地低着头。
周锦书听?得心里生气,就算阎教授想?学?生留下,也不是什么大错,他作为一个老师,希望学?生热爱自己的专业,有什么问题?
对面的老师资历明显比阎教授资历浅,他凭什么这样训他?
下一秒那个老师放软了语气:
“爸。”
“我知道您为传统雕塑付出了多少,从您刚来这个学?校当老师,每年暑假都要去山区筛选喜欢美?术,喜欢雕塑,有天赋的孩子,资助他们上学?,生怕有人因为没钱浪费一点?天赋。”
“几十年了,被您资助过的人数以百计,可他们读了大学?出来,真正在?这个行业驻足的有几个?”
他残忍地说:“大部分人就是为了文凭,这是没办法否认的。您能资助他们上完大学?,能帮他们每个人都找到工作吗?能养他们一辈子吗?除去天赋实在?惊人凤毛麟角的那几个,放眼现实,就是您也不得不承认,雕塑艺术不是普通人家、不是穷人该走的路。”
阎教授坐下来,佝偻着背靠在?椅子上,脱了帽子,稀疏的几根毛发在?黑卤蛋似的脑袋上被压得凌乱,背影看着有几分萧瑟。
“欸……我知道了。”
这一声里透着多少无奈。
周锦书站在?窗外,苍白的指节紧紧扣在?窗台的白色瓷砖上,收回了要踏出去的脚,心口像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邓斯平常大大咧咧,这时候也展现出几分伤感,转眼却又笑,用手肘碰了碰周锦书:
“幸好咱俩都不走,一个最好的,一个最差的,买一赠一,老阎不知道高不高兴。哈哈哈哈哈哈!”
表交上去,阎教授没看,夹在?公文包里面就走了。
周锦书低着头捏着q版小人,听?邓斯在?他耳边叨叨:
“没想?到啊,老阎居然还记得我弹吉他那时候,他记性真好,班上每个人都雕得惟妙惟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