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共分两层,内外料质有别,临窗较厚,遮阳避雨透不进光,里面是薄纱,纯白色,被打开的一角只在外层,白纱始终垂落,男孩就在这样一种朦胧模糊的镜头下,半提上身与男人贴靠,随后,分开。
凭良心讲,这比‘完全看不到’在视觉效果上没差,却是这些天可以拍到最有实质内容的东西,天天盯着这窗帘和窗户框子,熬鹰一样,简直乏味至极。
接过来,向毅指缝夹着烟,随意地划着这些剪成段的东西,听到大毛在前面嚷嚷:
“我可是深刻感受了一把狗仔队的艰辛,这他妈是人干活么?!天天把自己塞进这不点的车里,举个望远镜看看看,憋得爷我都能升天!你瞧我这手抖得……快快快给我拿块糖,低血糖低血糖了。”说着直捅旁边副驾,被甩了一脸大白兔奶糖。
“哥,”副驾的阿超后仰,叫了声向毅:“这么多天那破帘子捂得严严实实,怎么就会开条缝呢……你瞅瞅我手机上拍的那些,谁动过那帘子?”
向毅在屏上一下下点着,嘬了口烟,他们租下小区的一栋房子和停车位,位置不远,就在对面,得到的命令是围而不攻。
他是真耗得牙根痒痒,过来得不很频繁,不过只要他在,就不避讳地落下车窗,甚至有时还会出现在车外,倚着车看风景似的,随意看看那扇窗。
此时,他从车下来,砰的一下甩上门。
确实,这条窗帘缝开得有些问题。
打从一开始,边慎修就没想把这场监视藏于暗处,他就是要大张旗鼓地令对方感受到窒息性的压迫感,不过一场交锋下来,房子里的那一边一点不逊色,还给下了——
战书。
对,这就是一封战书,仿佛在跟他们宣告:来啊,我就在里面。
轻薄纱帘有片影子移过来,身型轮廓太熟悉了。
就是隔着一层纱料向毅一样可以脑补出对方那双蒙上浑浊,狠戾又冷然的眼睛,是无数次被踩在脚下,也会再一次把你扳倒啐你一脸唾沫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