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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倏地一下睁到极限,血丝顷刻蔓延整个眼白,乔齐善敏捷地下手,试图控制边野弹起来的身体。

顶起的力量冲破了预测,这就好像梦游行走的人被突然叫醒,意识会在初始瞬间发生混乱,行为在惊惧下变得狂暴,交感神经异常兴奋。

香薰打翻,椅子被踢得飞起,巨大的响声中是边野张牙舞爪的四肢。

像这样的介入治疗,即便是在边野刚刚苏醒离不开病床和医院的最初阶段,也没有过如此猛烈的反应。

此时边野面孔已经扭曲到变形,两只眼睛红得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张着嘴,粗重地从喉咙深处抽吸着气,胸腔不停鼓动。

按压着边野的乔齐善震惊地与他对视——

自家府邸,外面派对火热喧嚣,卧室里被血染脏的地毯,碎成粉末的玻璃茶几,直立裸露的金属梁框,往下滴滴答答,冲鼻的浓腥液体,那个倚靠墙壁,腰上裙子被扯得露出腿根,站都站不稳的男孩,此刻,一模一样的脸。

好战,凶狠,不屈的那个模样。

脑中交叠着过往画面,出神间齐乔善松了些劲儿,被边野一脚踹到胸口,齐乔善不受控地向后倒,踉跄下拽了把床旁的隔离帘,滑索“哐啷”一声,连同整个圆环索道全部掉落,制造出这间诊疗房最大的响动。

房间安静下来。

边野半身撑着床,坐起来时完全出离于整间屋子之外,困惑,茫然,不明就里……看向齐乔善时净是被打扰的不耐和烦躁,一股子浓重的大少爷起床气。

……把他诊室拆成这样,他还不高兴了。

乔齐善苦笑。

他整理着拉得开线的袖口,去外屋倒了杯温水回来,心理辅导往往在转醒之初会流很多汗,需要补充水分,避免虚脱。

边野慢吞吞地接过杯子,动作谨慎,行为很不流畅,抗拒的意味仍然有所残存,乔齐善眉头微微一蹙,果然,过去许久后,也不见边野放到嘴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