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我们清楚无误地感受到彼此的情谊是在我可怜的艾文死去之后,那么,我们相爱的时间也不过半月而已。我没有数我们接了多少次吻,拥抱过多少次,但到了离别之际,我想说,这其中是没有遗憾的。
不过,这是对于我而言的,在听说美军部队即将撤离的前两天,萨连科的情绪明显不对劲。那夜我们在一起站岗,一向爱笑的萨连科低头不语,沉默地望着易北河。千言万语萦绕在他心间,可他却说不出来。风吹不散他的愁绪,我牵着他的手,用手指抠他的手心,想逗逗他,在这个平静的月夜我佯装平静,但萨连科,我亲爱的罗曼,他不装,他从来都不伪装。
他用俄语说话,少有的长篇累牍,我听不懂,我也知道他也并不想让我听懂。他说着,不时用如炬的目光凝视我,那副悲伤涌动的表情简直摄人心魄,我听不下去了,然后吻了他。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跑开了,没过多久,他带着另一个人来到了断桥,是娜斯塔霞。
美丽的娜娜在月色下披散着长发,一脸惊讶地望着我们,萨连科向她投去祈求的目光,娜斯塔霞伸出手来摸了摸萨连科低垂的头,露出怜爱的笑容。
“我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莱利先生,我和萨连科同志认识很久了。”
“他说什么?”
我佯装轻松地靠在栏杆上,问娜娜,却盯着萨连科。
“他说,你还欠他一个要求呢,你之前比赛输了。”
我早就忘了这回事,片刻疑惑后反应了过来。
“所以,你要什么?罗曼。”我问。
萨连科开始说话,盯着我,这声音带有颤抖的弧线,叫人心疼。娜娜则以他的语气,进行翻译。
“你要给我写信,是的,没错,写信,重要的是,我要知道你的消息,知道你白天里是否疲累,晚上是否睡得好觉,想知道你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在记挂我我会把我的地址给你,只要你给我写信,我一定会读很多遍,会弄清楚没一个单词,我也会回复你,等我休假,我就去探望你,我希望你会开心地迎接我,我会很想念你,每一天都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