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戚拙蕴离开后,沈禾马上蹬掉鞋子,跳上床去扒拉他的书,翘着腿躺在大老虎背上,美滋滋的看他的话本子。

先让他看看。

明天不上课,作业等等再说也来得及。

芜湖~

连翘跟荷菱无可奈何,将床头的灯火挑得更亮些。

那厢,戚拙蕴回到书房。

忠洪晓得今日这件事还没有了结,安静候着,等太子殿下吩咐。

果然,到了书房,没有沈禾在,戚拙蕴的眉眼瞬息冷下来。

结了寒冰般。

他冷声说:“今日参与的人,有一个人算一个,皆去查清楚。”

他道:“便从允王开始。他生了个独子,将其子养得性情荒淫,创下的祸事不计其数,在皇城脚下,所有人都看在他姓戚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

“……他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禾禾头上,还妄图带坏他。若是禾禾性情不若这般纯然,跟着他在临江阁狎妓,染了些不好的癖好……”

光是想想,他一手带大,如玉雪般的孩子,变成允王世子那般伏倒在女人身上,纨绔荒唐的世家子弟,戚拙蕴便下颌绷紧,黑眸在烛火跃动的光影中甚至有些阴沉。

今日因为禾禾在外头等着他,所以他并未来得及多做什么。

允王总不会以为他是打算如此轻易揭过。

戚拙蕴又问:“禾禾不认识允王世子。那个带他去临江阁的世家子叫什么名字?”

忠洪轻声应:“殿下,那位公子唤做江知同,乃是江府江德明续弦所出嫡子。”

戚拙蕴笑了声,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也好,孤早先便想着,这位殿阁大学士,该换个人当。”

……

不仅戚拙蕴不打算轻轻放过这件事。

老国公怒气冲冲回到国公府,小孙子走之前,自己还没能再看上一眼,又想起那太医的诊断,心中火气更甚。

沈砚跟在祖父身后,入了府中,低声问:“祖父可打算与允王计较?”

他眸子幽深,看起来黑而安静。

笑起来时,还是个清秀温和的少年郎,只是瞧起来没有那般活泼。

不笑的时候,那双幽暗的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都敛起来,少年的锐气在他身上不见半分,总觉得像是平静的水面下涌动着的暗流。

老国公虽然看起来风风火火,实则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他闻言哈笑一声:“砚儿,你同祖父说,此事若是你来办,你会如何?”

沈砚下意识便要说,自然是让允王府自食恶果,允王世子日后被碾落成泥。

旁人暂且不论,单是允王世子敢打沈禾,若一日不将他碾进泥里,沈砚都会忧虑,有一日被允王世子抓住机会,报复到沈禾身上。

这些话即将出口前,沈砚张开的唇瓣合上,垂下眼眸道:“孙儿觉得,咱们需得将允王世子的罪名闹大……但不可得罪允王府,不可大张旗鼓与允王府作对。”

老国公闻言,叹口气:“砚儿,咱们爷孙俩个,无需遮遮掩掩,你若有话便直说。你心疼小禾这个弟弟,我做祖父的同样心疼,也同样忧虑。”

他拍拍沈砚的肩头。

老国公年轻时身形是魁梧的,如今年岁大,逐渐佝偻,沈砚这个少年竟然快要超过自己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