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论如何,沈禾哭,一定是跟东宫有关的。
他没忍住,蹲在沈禾身边,问:“小禾,你马上便年满十七,再过三年就到加冠的时候。太子殿下可说过,让你何时搬出东宫?”
太子都这般年岁,虽宫中未有太子妃,但沈禾终究是一介外男,年幼的时候养在东宫便罢,如今都能婚配的年岁,还住在东宫,像什么样子?
太子可会因此不满?
小禾又可会因此行事处处不便?
他从前不说这话,因为知晓沈禾与太子关系亲近,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较之他与沈禾之间的感情,要深得多。
他有时候觉得嫉妒,若是他能再大几岁,早些有功业在身,若是小禾能早早搬回国公府,他这个亲哥哥才是与小禾最亲的人。
但这些都只是假设。
现今小禾似是在东宫过得不如从前快乐,那为何还要留在东宫,而不是出来?
沈禾用小铲子铲土的动作顿住。
他有点心不在焉。
搬出来?
沈禾觉得自己在丛生的杂草中,拨出了一条路。
这条路其实早就在那,掩藏在杂草之中,只要他愿意,稍稍拨开一点就能发现。
偏偏他不,非得从沈砚口中听见这话,才愿意低头看那条路。
这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所有的小心思。
沈禾咬着下唇瓣,忿忿的用力挖出个土坑,又忽然站起来,不轻不重的踹了茶树一脚。
叶子油绿的茂盛茶树,被这么一脚踹得晃动,发出簌簌声响。
沈禾在心中狠狠唾弃自己!
早就该搬了!
年初的时候,明确发现自己有歪心思的时候,就该果断搬出东宫!
如果早搬出来,还会发展到今天早上的地步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搬出来,什么跟戚拙蕴疏远,什么忙于自己的赚钱大业,什么专心学习,通通迎刃而解,只要出东宫,一大堆麻烦就能立刻原地消失!
他之前为什么不搬?
还不是因为潜意识里不舍得,不想出东宫。
沈禾,你太肮脏了!
他在内心大声的谴责自己!
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之所以会出现今天早上的惨案,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实在是造孽!
沈禾口中咬着重音:“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