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在村里人缘不是很好,得罪的人,也挺多,可马家兄弟多,生的二代,也有好几个汉子,寻常人不敢轻易招惹。
若是敢,马老三不至于今儿个才被人下黑手。马家三兄弟早八百年前就被打得半身不遂了。
大夫很快被请来。
是赤脚大夫推荐的钱大夫。
这会儿天色已晚,这出诊费又贵了好些,这病人不管能不能救,出诊费二两银子是少不了的了。
钱大夫照例是先摸了摸,而后轻轻按了按,见他蹙着眉,马老大爷问:“大夫,你看我家老三这腿”
“没摸到骨头。”钱大夫叹了口气,说:“应当是碎了。”
“啊”马老大爷嘴唇哆嗦:“那,那还有得救吗?”
钱大夫:“这伤于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这腿”
这古代医疗条件有限,严重点的粉碎性骨折放现代想完全治疗好,不留点后遗症都很困难,何况这儿。
马老三想毁了方子晨的前程,虽是未得手,但这心思委实歹毒。
若自己无权无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怕是真的要被得手了。
毁人前程,尤如杀人父母,方子晨火得很,临别前,他跟那大哥说:“既往不咎、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话于我而言,太过虚伪,我这个人呢!其实并不大度,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我不想看到马老三瘸几个月,而后又来我跟前蹦。”他一步步走到大哥跟前,垂着的眼眸冷漠无情,加上气势足,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大哥看着他靠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两条腿不停的颤,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知知道了。”
怕办不好,方子晨找上门,一伙人将马老三腿打断了,怕回去找了大夫,后头会被接好,又用石头拼命的砸。
马老三腿骨都要碎成渣渣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听闻钱大夫也没法子,马老太和孙氏哭天喊地的,一直嚷。
“我可怜的儿哪个杀千刀的这般狠啊”
“当家的,呜呜呜”
马老三呆愣愣的,好似被打击到了,半响没反应过来,他这会儿尤不敢置信,他的腿,真的废了
他三个孩子,老大也不过才九岁,以后怎么办?
马大娘一直嚷着要分家,只不过被家里两个老的压着,这家才没分成。
但以后两老的死了,分了家,他腿断了,干不了活儿,一家子怎么办?
原本他不只腿疼、全身都疼,可这会儿,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腿不能治,但伤得严重,药还是要敷的,钱大夫帮着包扎好,又开了一些喝的药,林林总总,也去了快五两银子。
这还只是三天的份,三天后还得再换药,到时候又要去一笔。
今年收的粮食被方子晨炸了个精光,毛都不剩,这两月吃的糙米都是镇上买的。
糙米虽便宜,但家里一大帮人,买得多了,也是一大笔银子。
马汶没了工作,马家就等于断了收入,马老太管着银子,天天都要数一遍,家里什么情况,最是清楚。
二十几两,是用一文,少一文,这会又去了七两,剩下的能撑到什么时候?
秋收原本定在九月,可今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上头的人还没来,不过总是避免不了的,早晚的事罢了。
没有粮食上交,就得交银子,马家十几亩地儿,得交的银子不少,这又去了一笔。
原本银子就不太够用了,马老三这事儿无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