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那是
方子晨穆然变得呆愣愣的。
他不自觉后退,慌乱间滚下斜坡,再爬起来,场面又再度变换。
这是一间砖瓦房里,房门紧闭,光线略显昏暗,方子晨试图将门打开,可门结实牢靠,怎么撞也撞不开,身后传来一声像是幼崽陷入困境,临死挣扎之际,发出的低低痛唉声。
“父亲爹爹”
方子晨猛然回头,就见乖仔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他左眼不知道被谁打了,眼眶青肿着睁不开,右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变黑变紫。
他小嘴儿苍白干裂,衣裳变得破破烂烂,脚上只穿着一只鞋。
他一条腿儿仿佛被人打瘸了,正耷拉着拖在地上。
他往门口爬,看得出他应该是又疼又饿,没了力,爬两下,就趴着,脸贴在肮脏又冰冷的地面上,气喘嘘嘘,他朝门口伸出手用尽全身仅剩的一点力儿,断断续续,奄奄一息一遍又一遍的,小小声的祈求呼喊:“父亲乖仔,乖仔痛痛滴。”
“父亲,爹,爹爹你,你们在哪里,救救救救乖仔”
“乖仔好痛乖仔想回家乖仔,要回家”
心脏骤停,方子晨瞳孔一缩,那一声声,像剐在血肉上一样,他气息凌乱,红着眼就要冲过去,却被砰砰砰的敲门声震醒。
“方公子,您醒了吗?”小厮喊道:“我家公子喊您起来,今儿院试,万万不能迟到了。”
方子晨撑着额头,耳边嗡嗡嗡的响,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起了,马上出去。”
洗漱时,他脸色绷得极紧。梦里的一幕幕不时闪现。
接连做了两个噩梦,他是头痛欲裂,心里也莫名焦躁。
他从未做过这种梦。
甚至可以说,他无忧无虑,在条件舒适的情况下,他可以到头就睡,然后一觉直至大天亮,他很少做梦,偶尔梦一场,也多是梦见学校制度改革,早上不用上课了、保姆收了他二哥的红包,偷偷给他们买了一箱辣条这种噩梦,还是第一次。
为何突然梦见这种事?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这是一种预示?
可预示即是未卜先知。
人若能未卜先知,也不会道一句‘世事无常’了。
方子晨这么想,但依旧还是心神不宁,精神晃悠,可眼下府试要紧,容不得再去想些有的没的。
整理好,提着篮子来到门外,黎艺盛已经同几人等在那了。
黎艺盛的二婶正在同一青年说话,她声音不算得太小,这会天未亮,街上不见半个行人,寂静无声,方子晨迫不得已听了两耳朵。
“儿啊,你可要好好考啊!我们黎家的希望,就全靠你了。”
“你可不要辜负爹娘的希望。”
凌晨四点,天气微凉,那青年额前发丝却微微湿,说话略显语无伦次,身子微抖,显得很紧张。
方子晨暗暗摇了摇头,不管这人学识怎么样,就这心态,进场怕是都脑子一片空白了。
方子晨朝黎艺盛看去,黎艺盛面无表情,似是早已习惯。
“东西都带好了?”黎艺盛道:“你这马大哈可别丢三落四,到了里面才发现笔没带啊!”
方子晨强打起精神又检查了一遍:“都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