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肖宇竟是还没走。
他转了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时刻盯着院门的谢肖宇抓了个正着。
“盛哥。”谢肖宇跑了过去,满脸的惊喜抑制不住:“盛哥,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吃过晚饭了吗?”
他靠得太近,语气又熟稔,两人间只有两步距离,黎艺盛往后退了一步:“去送我兄弟。”
他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表现的也很明显,谢肖宇仿佛没看到:“哦,这样啊!那你等会还忙吗?如果不”
黎艺盛打断他的话:“忙。”
一腔邀请,到了喉咙,被生生噎住,提起的勇气也消散干净。
谢肖宇顿时不说话了,他抿紧着嘴,愣怔又不知所措的站着。
黎二婶走过来,拧着眉头斥道:“小盛,你这什么态度啊?宇哥儿以后是要成我们黎家人的,你对他得尊重,说是去送兄弟,才认识几天啊就称兄道弟了,人不三不四的,什么身份你打听清楚了?”
谢肖宇骤然抬头,下意识朝黎艺盛看去,他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触及黎艺盛无所谓又冷漠的眼神时,他又垂下头去。
“什么叫不三不四?”黎艺盛眼底一片血红:“你说话给我放客气点。”
黎艺兴从考场里被抬出来,小兵说他晕倒是因卷子没写完,加上紧张所致。
黎二婶听了不信,让小厮将黎艺兴扶回家,又喊了大夫,大夫把了脉说没事,只是因为情绪过度激动,大起大落之下,承受不住昏厥了而已。
跟小兵说的不谋而合。
黎二婶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着。
此次前来,她已同闺中密友打了包票,说她儿子此次定是能中。
她这么说也不是毫无理由满目吹嘘。
黎艺兴寒窗苦读十余载,基础扎实稳固,教导的夫子让他沉淀,等了这么多了才下场,便是冲着三连第一去的。
县试时,黎艺兴不负众望,真如夫子所言,考了第一。
如此,黎二婶才敢如此“口出狂言”。
可今早等黎艺兴醒来,亲口跟她说,此次俯试注定无望后,黎二婶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哭哭啼啼了大半天,这会正好不容易停下来,见了黎艺盛,听他提起方子晨,才恍然想起,昨儿那人,从贡院里出来,全头全尾的,脸上一派胜券在握。
方子晨有多意得志满,黎二婶就有多妒忌。
她儿子那么优秀,考前一夜都在勤勤恳恳,半分不敢松懈,就这样了,还被从贡院里被抬出来,那小子只知玩乐,凭什么全须全尾的出来?
“说他两句还不得了?”黎二婶怒道:“而且,我是你长辈,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她一次一次触犯黎艺盛的底线,说出的话带刺又扎人,似乎亲人之间就是这般。
他们相互了解,比其他人都要熟悉,因此,也最了解往哪儿戳最致命。
谢肖宇在他没有一丝防备的时候悄然出现,他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
他躲了两年,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在感情中最折磨人的,是那本不该有的期待。午夜梦回之际,他常在无边的黑夜里妄想,只要黎艺兴和谢肖宇没有成婚,那他就还有机会,他应该回去,回去把谢肖宇抢回来。
可他又怕真心得不到回报,黎艺兴喜欢谢肖宇,他还可以抢,但谢肖宇是自愿的,他喜欢黎艺兴,他还能怎么办?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他随着日升恍然清醒。
十几的感情仿佛已经根深蒂固埋植在骨血中,没有人能在感情中如鱼得水,因为载着感情,用了真心,因此稍不注意都能被伤得体无完肤,黎二婶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谢肖宇和黎艺兴的关系,这跟拿刀捅他没有任何区别。
“到底是木讷又不会说话,没半点教养,怪不得二十一二的人了,连个媳妇都讨不着。”黎二婶嫌弃的说:“你娘给你相了多少姑娘,你自己数数,那么多,没一个看得上你,谁的问题?就你这样的,还妄想同我家艺兴抢人,真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