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来了吴家读书,先头歇息时乖仔还会凑过去,问他们在玩什么?可不可以带他一起玩,那几个孩子答应了,可却是借此故意作弄他。
他们说玩捉迷藏,你要不要一起?
乖仔高兴的直点头,说要玩的。
吴豪国便带着他到一处小花圃里,说让他藏在里头,不要出来。
乖仔在村里同小伙伴们玩过这个游戏,知道规则,于是捏着小拳头,激动的嗯了一声,还说谢谢哥哥。
可后来,他蹲的脚发麻,却没有人来找他,直到下人敲了铜锣,说时间到了,小少爷们快回来上课,乖仔才从花圃里爬出来。
他进了课室,其他孩子见他额头上有被蚊虫叮咬出来的包,就笑,说他怎么那么蠢,就这,也不知道爷爷看重他什么。
乖仔闻言,才晓得自己被骗了,后头他就不再凑上去。
今儿他吃了饭回来,蹲在门口,看他们在院子里玩,见着好笑他还呵呵地跟着笑,不过吴家那几个孩子瞪了他一眼,似乎给他看都不乐意,跑到另一边去玩了,乖仔瞧不见人,有些闷闷的,这才回到座位上趴着桌子小息,陈伟东见他睡着了,便突然掐他胳膊,说他要出去。
他力道大,乖仔当场就叫了一声,陈伟东又使了一下劲才松开手。
“快点让开,别挡路。”
……
赵哥儿听他说完,尽量缓着气。
他不晓得陈伟东是无意的还是有意为之,小孩子之间,难免有些摩擦,若一点小事儿便找上门去,倒显得他小题大做不知所谓。
人同吴家是亲戚,他儿子受吴老的恩,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赵哥儿心疼,轻轻摸着乖仔的脸,落在孩子身上的每一道疤,都像铁似的烙在他心口上,他疼,但又不晓得该做些什么。
乖仔察觉到他心情似乎有些低落,还安慰他:“爹爹,不要这样,乖仔都不痛鸟,你不要担心。”
他越是懂事,赵哥儿越是心疼,他亲了一下乖仔的额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给乖仔洗好身子,赵哥儿坐在方子晨旁边,望着他的睡容,方子晨脸上五官,最为出众的便属他那双黑沉沉的又很凌厉的眼,如今闭起来,整张脸依旧是好看得要命。
赵哥儿心头不由宽敞了些,虽然方子晨有时候做事不着调,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无法无天又任性妄为,还爱胡说八道,但待在他的身边,不需要方子晨做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就像现在,赵哥儿便觉得有安全感,那是一种很安稳的,哪怕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担心的安心感。
能和他呆在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以前在痛苦和绝望中的挣扎和坚持,似乎就都有了意义。
见他睡得不省人事,赵哥儿便拧了毛巾仔细的给他擦洗。
方子晨雷打不动,好像睡得很香,擦完了前面,他竟然还侧了个身,像是凑巧,又似乎是为了方便赵哥儿给他擦后背。
赵哥儿顿了一下,俯下/身,仔细看他,接着笑了起来。
“哎呀,”他突然说:“这儿怎么有条蚯蚓啊!这么大的。”
河边淤泥里有蚯蚓不奇怪,这种地方的蚯蚓还更大个。
赵哥儿几乎是话刚落,他就见着方子晨弹了起来,我艹一声,跳出老远。
赵哥儿呵呵笑起来。
乖仔还光着身子在小溪里到处抓虾,没懂是个什么情况,还叫赵哥儿抓住它,他要拿回去喂鸡鸡。
赵哥儿还在笑,方才的抑郁似乎都一扫而光。
方子晨站在他对面两米远处,一头冷汗,插着腰气呼呼的。
此刻他哪里还不晓得自己是受骗了。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