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路小跑着过来,正满头大汗,不确定的问:“你干儿子是?”
“乖仔啊!”谢肖宇说。
小厮摇头,神色有些怪异的说:“方小公子他没事,有事的是陈少爷。”
“啊?”谢肖宇不信,见了赵哥儿出来,说他要一同过去看看。
他这些日子跟乖仔玩的可好了,想着他那小小的个头,家里的狗都要比他高,陈伟东要打他,这可如何得了啊!没准他这会正哭爹喊娘呢!
赵哥儿没让,店里忙不过来,他去了,谁来收银啊!
这事儿刘婶子他们可干不过来,周哥儿守着烤鸭和辣酱,林小侠和李艳梅还有刘小文负责冷饮,忙得脚不沾地,自是无暇顾及这边。
谢肖宇想了想,觉得也是,只得按耐住了:“那你快些去吧!免得乖仔让人欺负了,他那么小个的,陈家那大胖子一拳头过去,他怕是都要飞。”
飞是不可能飞的。
赵哥儿对他儿子可有信心呢!
不过原想着吴老今儿不授课,陈伟东应是没去,没想着竟来了。
赵哥儿同小厮进到吴府的时候,吴家除了吴老和吴老夫郎,一众老小都聚在正堂里。
陈伟东就像过年那被按在凳子上待宰的猪一样,用力的干嚎着,房顶似乎都要被他掀翻。
“姑姑,他打我。”他说话含糊不清,嘴巴漏风,上嘴唇肿胀明显:“姑姑你看,他都把我鼻子和嘴巴揍出血来了,头上肿了个包,门牙都掉了,身上也好痛!姑姑,你要给我做主啊!”
陈氏拿帕子给他擦鼻血,哄他:“好好好。”陈伟东不嚎了,她才扭过头,严着脸:“乖仔,给小东道歉。”
乖仔捏着小拳头,没有说话。
杨铭逸披着件外套,脚下正淌着一摊水,他头发上的水滴正顺着发尾往下坠,泅湿了肩头的干外套。
他手掌轻轻按着乖仔紧握的拳头,把他护到身后,陈氏蹙起眉,神色不耐:“逸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铭逸看着她:“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他道歉而且他只是为了帮我。”他视线一瞥,见着赵哥儿,立即喊他:“赵哥,你快来,乖仔有点不对劲。”
赵哥儿闻言立即加快了脚步跑过来。
乖仔垂着头,见了他来也没有喊。
赵哥儿蹲下身,见着他没有受伤,只是小揪揪歪过了一边,两相比较,陈伟东更惨,但他那口气却没能松:“乖仔?”
乖仔抬起头,小脸蛋苍白得可怕,他依旧捏着小拳头,见了赵哥儿来也没有松开。
赵哥儿瞳孔骤然紧缩,见乖仔这副样子,那股心疼像洪水猛兽一样快要把他吞没了,他赶忙把乖仔抱起来,刚一揽进怀里,他竟发现乖仔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栗,而且还全身冰凉毫无温度。
乖仔两手抱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脖颈边,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抽泣着,也终是开了口,说:“爹爹,他打乖仔。”
“嗯!”赵哥儿轻抚他发顶,亲亲他露出来的侧脸,说:“爹爹知道,我们乖仔最乖了。”
陈氏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方夫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哥儿一边抚着乖仔的背,一边开门见山的冷声道:“我什么意思,我意思是我儿子乖的没边,陈少爷欺负我家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今天被打,也纯属是他活该。”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这么说是否得体,是否会让两家有间隙隔阂,他都不顾了,什么都没他儿子重要。
他只晓得,他儿子又被人欺负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他也忍不了了。
他辛辛苦苦,去了半条命才把儿子生下来,他把他带到这个世上,不是为了让人欺负的。
他同乖仔在破旧潮湿又逼仄的柴房里相依为命,整整三年,那段时间,他们人生中都只有彼此,他们相互依靠,相互依赖,别人不会懂得,乖仔对于那时候贫苦又绝望的他来说,是重于生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