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子晨只以为孩子又被欺负了,心都悬在了半空,可仔细想想也不对,他儿子虽是小了点,矮了点,但真动起手来,怕是可以打遍私塾无敌手。
毕竟这私塾里,都是一群小萝卜头,他能左脚一个右脚一个绝不含糊,受欺负,应该是不可能的。
不过听见黎艺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方子晨便觉得事情大条了。
他一进门,就见着乖仔正坐在床沿边,两只小脚丫悬在半空中,见着他就开始委委屈屈的,仿佛林黛玉上身了。
“父亲~”
方子晨走过去,见着他手上涂着一层绿油油的膏药,掌心情况瞧不清楚,但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儿砸的手掌都他妈的肥了一圈。
方子晨嗓音都拔高了,一股戾气从头顶窜出来:“怎么了这是?又是哪个王八糕子干的啊?”
他儿砸今年是本命年犯冲吗?
怎么的一出门就老是挨人欺负啊!
“父亲~”乖仔朝他伸手,他想抱。
方子晨把他抱怀里,握着乖仔的手腕,仔细瞧着他的手,手指头肿的明显,肥肥的蚕宝宝一样,心疼坏了。
“他妈的,谁干的!”
赵哥儿立即把事儿的来龙去脉说了。
他都没添油加醋,可方子晨依旧是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打他儿砸还不算:“那老不死的还叫人把你赶出来?”
“嗯!”赵哥儿有人撑腰了,说话底气都足,他说:“他们还推我。”
这孔夫子学识尚可,但人品实在不佳,乖仔跟着方子晨,赵哥儿已经觉得这孩子有些胆大包天、异想天开时常胡言乱语了,但总体还是孝顺的,没坏,晓得帮家里干活,也听话,他怕再送去孔夫子那儿,给他教个一年半载的,儿子以后怕是也要同他一个样。
因此他也不怕闹起来。
当初乖仔被陈伟东欺负,赵哥儿没立马出头,不过是觉得孩子之间的事儿,没太过分,而且也不清楚陈伟东是故意与否,他就立马找上门去,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可孔夫子就不一样了,他一大把年纪,不可能还不懂事,下手也不可能不知道分寸,孩子送他那里去,打骂两下都行,但打成这样,是个人就不能忍。
大不了不去了。
赵哥儿想。
黎艺盛在一旁是凑热闹不嫌事大一样,积极响应:“兄弟,盘他不?我给你磨刀去,保管给你磨得锃光瓦亮。”
方子晨目光落在乖仔的两只小手上,没说话,过了片刻,却突然笑了,按着黎艺盛的肩,稳如老狗:
“磨什么刀?我们都是文明人,能动嘴尽量不要动手,不要打架,打架这种事,向来都是打输的住院,打赢的坐牢,我这人,最喜欢讲道理了,明天我再找他唠唠嗑去,实在不行,我便炸了他祖坟。”
黎艺盛:“”
黎艺盛瞧着方子晨阴恻恻的笑,只觉渗得慌,脊背都控制不住的发寒。他不由自主的,为孔夫子默哀了半息。
这老头,怕是要见鬼了。
“夫君。”赵哥儿挨过去,挽着他手臂:“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方子晨对他一向都是有求必应:“去,夫君给你找场子去。”
敢动他夫郎打他儿子,这死老头,不扒他一层皮,他就改名叫方龟孙。
晚上还要去守义庄,乖仔这个样子,赵哥儿便想着同他留家里,乖仔却是不愿。
他一委屈,就想挨着赵哥儿和方子晨,谁都不愿离开,见着人他才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