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却突然拉了拉她,朝她招手,示意她底下头来。
乖仔贴着她耳朵,悄声说:“姨姨,我们晚上再来。”
“为什么?你不饿吗?”
“饿滴,”乖仔还垫着脚,用着气音说:“但这会天热热滴,吃食卖不完,就坏鸟,它晚上肯定会卖滴便宜,我们晚上再来西。”
李艳梅心尖似被什么挠了一下,抱起他:“没事,姨姨有银子,我们现在就吃。”
“哦,那谢谢姨姨~”
李艳梅都想亲他一口。
二楼临窗的位置视野极好,只摆着两张桌椅。
迎客来左侧是护城河,眺望过去,河边波光粼粼,视线开阔,但这般位置竟只比大厅贵一百文,这让李艳梅有些不解,一经询问,才晓得原来他们身后那张桌子是秦家大少专定,这人富贵,说是衡阳的太子都不为过,但人来了迎客来,就不喜包间,最爱坐于此处。
秦家人都和善,即使是地位崇高,也从不做那欺压百姓之事,这位置儿自是谁都做得,但迎客来东家为着讨好,那桌子便不‘外售’,隔壁的桌子倒是可以坐人,但大家胆子都小,见着高位上的人,都已是战战兢兢,当着人的面,又离的那般近,心态差点,怕是都要紧张的厥过去,还何况喝酒吃饭。
秦恒煊偶尔午时会过来,因此这个点,没什么人会选择坐这里。
李艳梅倒是不怕,乖仔更是不怕的,这会听了小二的话,依旧稳如老狗,爬上凳子乖乖地坐好。
迎客来最出名的便是盐鸡,吃的人多,等的就久,李艳梅让小二先上盘点心,挥手让人下去后,她才坐乖仔对面,同他聊着话。
大概是方才吃的饼子出了问题,李艳梅刚坐不久,肚子就响了几声,而后肠子似乎都搅在了一起。
她让乖仔在这儿等她,她去解个手马上回来。
乖仔点点头。
若是别的孩子,李艳梅定是不敢如此,但她晓得乖仔听话,绝不会乱跑,而且也聪明,这才敢留他一人。
李艳梅走了,鸡也没上来,乖仔便趴在窗边朝外头看。
午时,迎客来大门停了辆马车,由高大健硕油光水滑的战马拉着,马车近三米宽,车身是略显暗沉的红色,其上还雕刻着花式,马夫一身铁甲。
有点见识的,便晓得了,车里坐的,不是秦家大少,便是秦老将军本人,秦家二少痴傻后,便极少出门。
常来迎客来的,只秦家大少和其夫郎。
秦恒煊同孟如清上至二楼,往日来隔壁桌总是无人,今儿两人也没多瞧,直径来到桌边坐下。
小二的恭恭敬敬:“秦少今儿也要盐鸡和脆皮豆腐吗?”
秦恒煊如今虽未至四十岁,但寻常的,也该是称呼一声老爷,不过秦家未有小公子,府上奴仆便一直喊其为少爷,外头人也是如此。
秦恒煊点了点头,而后挥手让他下去。
孟如清倒了杯茶给他递过去,秦恒煊接过,淡淡道:“谢谢。”
孟如清看了他一眼,抿着嘴没有说话。
做了十几快二十年的夫妻,越过越客气,就显得越来越生分了。
两人越是相敬如宾,孟如清心里越是难受。他淡色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仿若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秦恒煊饮着第二杯茶,忽而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抬眸朝隔壁看。
对方在他们上来后,就一直往这边瞧,刚秦恒煊也没在意,毕竟他和孟如清出门,常有人这般看他们,但一直盯着,一盯就是这般久的,真是头一次碰上。
对方也委实是胆大。
他望过去,却是没瞧见人,只见着一小撮啾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