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瞳眸深得看不出情绪:“赵叔。”他没有多说,只喊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握住赵哥儿的手。
赵哥儿也不多问,回握住他,方子晨掏着自己省吃俭用存下来的私房钱,给两个小的和一个大的买了好些东西,都是吃的,可把乖仔高兴坏了,一路囔着‘父亲最好咯,乖仔要给父亲一个亲亲’,同方子晨是黏黏糊糊的,赵哥儿都感觉快没眼看。
他们回来时,豆哥儿几人也回来了,赵哥儿红包给的不多,就只一两,但平时也有给月例,豆哥儿几人没怎么花,就买了些干果和饴点心,原以为是他们买了自己要吃的,后头路上见着他们拿来给乖仔,赵哥儿才晓得了。
都是懂感恩的。
隔天一早又赶路了。县令收到消息再赶过来,客栈已是人去楼空。
“怎么走这么快。”县令捶胸顿足。
师爷不明白,只听下头的禀报阵仗很大,禁卫军,秦家兵跟在两旁护着,他听着都胆寒:“老爷,这来的是何许人啊?”
“应是前往涸洲任职的方大人。”
涸洲这地儿,南边地区的百姓也许有些都没听过,但几月前夏景宏刚发怒整治朝堂,起因便是因为涸洲,上头消息往下传,当官的都知道这事儿,一时安守本分得紧。
师爷消息不通:“老爷,既是如此,您也不必过于失望,涸洲什么地儿,这方大人去了,也许一辈子就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巴结上了能有什么用。
县令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你就是个老糊涂,人说懂个毛,我看你是连毛都不懂。”
师爷:“”
咋地还羞辱起人来了呢?
常待着马车里会闷,方子晨路上偶尔的也会喊赵哥儿出来,教着他骑,赵哥儿也学的快,几天就学会了,外头虽是冷,但视野开阔,一路上风景尽是不同,从下阳出来,周边路上还全是白雪,到处的白茫茫一片,可越近涸洲,两路旁的石山越是多,天气也没像京城和下阳那般冷,渐渐的,路边开始看见野草了。
赵哥儿不愿再坐马车里,怕两个孩子小风和乖仔照顾不过来,赵哥儿便把冯嬷嬷和唐阿叔调了过来。
赶紧赶慢,二月底,终于到了涸洲。
他们这路线是通往涸洲南边,大夏南边和中部比北边富饶,赵哥儿知道涸洲穷,可他原以为是涸洲北边穷,南边最怎么样都应该同扶安镇差不多,可这会儿看着路边的村庄,那真是连小河村都不如的。
满目的泥土房,茅草屋,路边偶有赶路的百姓,那穿的真是一个寒碜,大冬天的,就一双草鞋,裸露的脚趾青紫着,褐色灰旧且单薄的衣裳上打满补丁。
这里没下雪,是南边的天气,可南边的冬天也很冷,虽然没有冰雪,但是伴着风伴着雨,阴沉潮湿,寒意难耐,冷得刺骨,赵哥儿看见他们如此穿着,觉得整个人都更冷了,下意识捂紧披风。
马蹄声大,大家好奇的看过来。
以前小河村穷,但大家看着还算有点肉,人也没显得死气沉沉,这会这些人,竟是满目的麻木,一点精神都没有。
方子晨一队人穿着富贵又厚实,路边百姓晓得人不是富商便是大官人,赶忙诚惶诚恐的让到一边,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抬,直到走远了,才好奇的张望。
大队刚要往镇上去,前头突然冲出来个汉子,还举着锄头,方子晨赶紧勒紧缰绳停下马。
那汉子看见前头一大群人,骑着高头大马,见到自己冲出来,人腰间的佩剑已经拔出了一半,几十双眼睛齐齐紧盯着他,大汉下腹骤然一紧,懵在当场。
啥回事?
这不对啊!
前头那些来任职的,没带这么多人啊!
现在这局势是敌众我寡,打不过的。
他锄头一把锄到地上,然后装聋作哑的假装在那儿干活。
整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好像不是来打人的,而是专门跑这儿来干活似的,方子晨和赵哥儿刚想笑,路边草丛里又蹿出来三十几个人,个个手上都抄着家伙,不是镰刀就是木棍,赵哥儿还看见有个手上拿着锅铲。
他们冲出来不过一秒,看见方子晨身后人多,又立马蹿到草丛里跑里了。
出场前后不过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