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职期间,这种‘大事’,同知也是不敢擅作主张。
这是什么烂摊子?
方子晨抹了一把脸,正想着这不算得什么大事,找个人顶上去就行了,同知又支支吾吾,说南边这边,他和底下十三个县令,已经大半年没发月例了,家里快掀不开锅了。
他们的月例怕是都被前头那个知府贪了,方子晨拍拍同知的肩膀,表示同情和爱莫能助。
这什么意思?
同知都急了,说:“大人,前年下官给皇上上了折子,皇上说卑职等人的月例会让新任知府大人带来大人,下官家里有老有小,实在是掀不开锅了,求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吧!”
这下轮到方子晨慌了,什么叫给他带来?
张泉在一旁适时的从兜里掏出封信递给方子晨。
是夏景宏写的。
赵哥儿刚吃完早饭,正想安排人出去找找工匠把外院修理一下,秦家兵也不能总睡木板上,赵哥儿想拿方子晨画好的图纸去让人打些上下铺的床儿回来,方子晨就又回来了。
他像是很生气,脚步踩得砰砰响,怒目圆睁,眼眶一片赤红,鼻孔粗了一圈,不停喷着气,从外院一路骂到内院。
“这杀千刀的,他娘的,敢耍老子。”
“妈的,老子要诅咒他吃饭吃出小强,蹲茅坑拉不出翔,撒尿撒鞋子上,喝水噎死。”
赵哥儿眨眨眼,见他气得好像一口气已经快上不来了,赶紧过去给他顺背。
“夫君,怎么了?谁惹你了?”
乖仔包子也不吃了,立马凑了过来,拳头也已经捏好了,似乎只要他一说,他立马就冲出去揍人,为父报仇。
小风都紧张的看了过来。
“是夏景宏。”方子晨咬牙切齿的说。
赵哥儿问:“皇上怎么了?”
“他骗我啊!”方子晨都想抹眼泪:“我一个花季少男,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妈的。”
看赵哥儿还不懂,方子晨说:“先头他给我一盒子的银票,里头有十万,可是,可是”
他说不出话了,眼前阵阵晕眩,把夏景宏的信拿出来给赵哥儿自己看。
十万两银票,里头只一千两是给方子晨的,其它皆是做为涸洲‘财政’。
赵哥儿这会儿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了,先头不说方子晨高兴,他自个都美得紧,这会儿就像到手的熟鸭子飞了,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这银子不能不拿出来。
方子晨再喜欢钱,这银子他都不能拿,赵哥儿更不会,他苦日子过来的,更是知晓百姓疾苦。
方子晨气得连灌了两碗水,粗粗算了一下,知府同着十三个县令,大半年的月例,去了好几千两他又喝了两碗水。
知府这会都坐不住,在府衙里不停的来回走。
他政绩不太好,但为人却是直的,先头涸洲三大巨鳄,知府和通判是一伙儿,就他最是本分,底下县令还有一些别的敛财手段,他却是只拿着朝廷那少得可怜的月例过活,从不鱼肉百姓一个铜板,说家里掀不开锅,也确实是真的,不是卖可怜。
方子晨刚看了信,嘴里的包子掉了,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话都没说就跑了,同知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
银子是不想拿出来了吗?
可上头说这人是皇上的,皇上并非昏庸,总不能派个贪的过来才是。
正这么想着,方子晨回来了,拿着银票啪的拍桌子上:“你拿下去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