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的晓得的。”
“我夫君的意思是,想让你们再继续种红薯。”赵哥儿说完,几个老头子没有立马就说话,要是没有红薯粉在前,听了这话怕是要立马急了,可这会都耐心听着,大人总归是不会害他们,大方法子多呢!
赵哥儿继续道:“想必你们也知道化肥的事儿了吧!”
“知道的。”这事儿传遍了,一亩地四石几斗,先头没人信,可化肥厂真建起来了,平详村周边几个村子都跑去看了,没谁怀疑真假。
“若是以后地里的庄稼都用上了化肥,一亩地几石不是问题,安平县那边十几个村子,上千来亩地,一年该产多少?”
赵哥儿道:“不说安平县专种水稻的,就是落山县,蜀南等地也是这般,水稻一旦产量上来了,外头商户给的价怕是会降下去。”
几个老头子点点头,就连外头坐屋檐纳鞋垫子的假装干活实则好奇,竖着两耳朵偷听的两儿媳都知道。
春季那会儿新发的野菜,她们常摘了去卖,先头最是好卖了,因为长的少,一捆蕨菜她们能卖三文钱,可后头野菜长得多了,大家都想着些个银钱,都没舍得吃,背去镇上,那价格就下来了,有时候两文钱都没啥子人买。
这话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整个人都僵了。
先头想着有水了,有化肥了,谷子贵,两季都全卖出去,然后拿一些银钱拿来买糙米吃,剩下的还能有二十来两,大家个个高兴,这会儿才晓得他们想的浅了。
脸是立刻愁苦了起来,心里拔凉拔凉的。
老王头两儿媳鞋子都纳不下去了。
这眼看着日子好像要起来了,结果
“物以稀为贵,这红薯粉是我夫君家乡那边的东西。”赵哥儿捧着还热乎的碗,喝了一口水,意味深长道:“我夫君是海外人,这红薯粉溱洲没有,吉洲没有,涸洲没有,外头上阳、源州甚至京城都没有。”
老王头猛然抬眸看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赵哥儿:“你们继续种红薯,红薯外头人吃得少,我们定然是卖不出去,但如果做成红薯粉呢?这玩意儿刚你们都吃过,觉得能卖得出去吗?”
“咋不能。”一老头拍了下桌子,先激昂的说了:“我老头子这几年虽住村里头不咋的出去,可年轻那会儿我常在镇上干活,那主家待人亲厚,那会家里嫁了闺女摆了酒席,请的楼里师傅来做菜,剩了些他就分给我们这帮雇工的,我那时候吃了,油呼呼,还有肉,可那味道没这个好。”
因为是第一次吃的大口肉,还是镇上最大的馆子里的师傅亲手做的,那味儿他记了一辈子。
要是先头有人说,有旁儿东西比肉好吃,他定是不信,有什么还能比肉好吃?肉香喷喷的,可刚吃了那碗酸辣粉,他感觉确实是真的比肉好吃,往常吃了肉,吃完了他没能这么馋。
赵哥儿看他脸都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都怕人等会儿一口气上不厥过去。
能不激动?
刚是一盆冷水浇下来,现在又像人把他们塞到了炉子里,又燃起来了。
“咱们涸洲穷,很多东西都卖不出去,镇上人家也不算得多富裕,我夫君在平详村建了个造纸厂,就是想着卖到外边去,外边有钱人多,追求口味,一道菜几十两的,吃起来都不含糊,他们都舍得花,这红薯粉要是做起来了,也往外头销,虽是远了些,可卖得贵,咱就能回本,甚至有的赚。”赵哥儿说。
几老头觉得这话在理。
涸洲还是地里刨食的老百姓多,要是家家户户真起来了,自家就有谷子,凭啥的去外头买?
那镇上黄家的米铺听说从他们这里收了粮,也是运到的外边卖。
村里人没卖过粮不晓得,可也听过,前前年旱,谷子长得不太好,黄家给的五文,但大多时候,都是给的四文。
后头要是人卖得多了,怕是会给个两三文也不一定。
“方夫郎,这红薯粉都是拿前儿那些红薯做的吗?”老王头问。
赵哥儿晓得他想问什么,道:“是,我算过了,一百斤红薯,差不多能做二十来斤的红薯粉。”他一一说清楚了,虽是少,但红薯粉卖得贵,就拿最低的价来算,一斤如果只卖二十文,二十斤就是四百文。
一百斤谷子,一斤四文,也是这个价。
但红薯粉要真卖到外头去,绝对不单单只是一斤二十文。
外头一斤肉都十几来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