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当初在清河书院里没见到马场也是郁闷,但没觉得多奇怪,现代都还有一些穷苦地儿,学校都不教音乐课。
所以,人家为啥削尖了脑袋要把孩子送城里读,就是城里学校资源比得县里、村里要好。
听周哥儿这么一说,刘小文想起来了:“吴家的事儿,你有跟赵哥儿说了吗?”
他指的是吴老儿媳陈氏的事。
吴老文采是好,但其儿子吴泽宇却是不太行,先头举人考了好些年,依旧是没考上,前年也落榜了,如今年纪大了,机会更是渺茫。
吴老年纪愈发的大,文人身子总是弱些,能再活几年也不晓得,吴家几个孙子,如今也就嫡长孙吴豪杰出息,大去年下场,中了,已经是个童生,但名次并不是很理想。
吴家能在源洲立足,全是因为吴老,吴老要是走了,吴泽宇这么些年心神全扑在学业上,啥事都没过问过,书院如今做的越大,可越大就越是难守,定是管不来,吴家想要富贵依旧,怕是难的。
清河书院举子多,但多是蒋县令那般,在外头当个芝麻小官,黎明前关系又太远,以后吴家要是有个啥事儿的,恐是都帮村不上。
听说方子晨是一路高歌猛进,入朝后不过一年,就升了三品,还得衡阳秦家青睐,陈氏那是心肝都震,衡阳和源洲离得并不远,陈氏便想着讨好,可想到先头闹的事
源洲知府虽是也是个三品官,但他年纪比得吴老还要大,还有半来年就得退下来了,他祖籍也不在源洲,辞官后定是要回去。
陈氏没多大本事,却是眼光高,觉得七品的县令都是不中用的,她想找个在京城有门路的,官儿大的,以后能帮衬帮衬她孩子,找个门路什么的。知府不做了,他们唯一可以靠的人也就没了,可如果能搭上秦家,他们吴家没准的还能更上一层楼,陈氏同着吴老一说,吴老脸直接青了。
这就是想巴结方小子了。
可他好意思?
他教方小子多少年?甚至说白了,如今清河书院名声能打出去,能学子似云来,是他占了方子晨的便宜,当初他让乖仔到家中学习,一是这孩子聪慧他爱才,二也是为了拉进两家关系。
儿子没出息,孙子又还小。家里什么情况他如何能不晓得?他弟子遍天下,可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得罪过人。
方子晨他瞧着是个有出息的,心性好,是个念着恩的,要是交好了,以后他不在了,家里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定是会搭把手。
可结果呢?
人送的礼,他儿媳嫌寒碜,转头就令人扔了,这简直是羞辱人。
乖仔在他这儿还被欺负了,这都不算,儿媳偏的还说了那种话,说乖仔吃饭多,饿死鬼投胎,嫌他,笑他村里来的,一朝吃了好东西,就吃得像猪一样,也不怕撑死,乖仔听见了,那便是方子晨也晓得了。
方子晨有多疼孩子,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乖仔不是因为吃了好东西才猛的吃,而是他本就吃得多。
那种话不好听,羞辱人的,比打人一巴掌还要让人难受,而且孩子打架了,陈氏不分青红皂白就维护着自家子侄,逼着乖仔道歉,俨然又把人给得罪了。
后头方子晨对他依旧是恭敬,但吴老看得出来,比不得以前了,人心里有怨气呢!
如今他还怎么舔着脸去巴结?
吴老骂了儿媳一顿,儿媳也是后悔了,当初谁能晓得方子晨能有今朝呢?
要是知道,当初她是万万不可能那般对待乖仔的。
她如今只是后悔、可惜,可后头再见到乖仔,见他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闯到人府里,打了他们源州新任知府,将人弄个半死,带着杨铭逸那个以前来了府上,她看都不看一眼的哥儿去了涸洲后,她才是真的悔得肠子发青。
晓得周哥儿和赵哥儿交好,陈氏便常的来店里坐,周哥儿晓得乖仔在吴府遭遇的事,对着她脸色也不是很好,陈氏当没看见,时不时的过来,话里话外,无外的就是说当年她糊涂了,如今也晓得错了,她对不住乖仔,希望方子晨看在吴老的面上,不要和他们计较,她想让周哥儿给京城去信时,帮着说说情。
周哥儿后头直接来了涸洲,这事儿倒是也和赵哥儿和方子晨说了,不过方子晨说不必理会,说难听点,他救过吴老,便抵得过一切恩情,而且,他中了状元,给清河书院长脸了,是互利互惠的事。
真要说欠,那也是欠的吴老,不欠吴家人,吴老几个孙子欺负他儿子,那陈氏还有他侄子还打了他儿子,他当初就是看在吴老和杨铭逸的面上忍了才没提着板砖找上门去,现在还想让他以后帮衬?真是想屁吃。
……
初四小风生辰,一大早的乖仔就爬了起来,撸了袖子,蹿进厨房,姜阿姨和冯嬷嬷看见他踩在小板凳要和面,说要帮忙,他不让:“姜奶奶冯奶奶你们出去吧!乖仔可以滴,乖仔去年都给爹爹做过了,区区长寿面难不倒乖仔哟!”
姜阿姨和冯嬷嬷对视一眼,默默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