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帮哥儿姑娘们虽是有家,但回不去,来了,还有一条活路,因此她们只能孤注一掷,孤身一人,去往那只听过的,但从没去过的未知之地。
不能喊疼,喊了官老爷会赶她们走。
不能走,她们想活下去。
再苦再累都无所谓。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个人。
而且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在家里干活都累习惯。
晚上也不敢熟睡,就怕着官老爷将她们抛下,一路战战兢兢,又如履薄冰。
到底还是心软的,隔天官兵特意照顾了,走两时辰便歇一下,晚上歇在山里,看她们穿得单薄,夜里冷得很,让人生了火,煮些热水给她们喝。
歇荒郊野外,多是要生火,一是取暖,二是若是山里有那野兽,见了火也不敢过来,安全。
但干柴捡得不多,火堆生得少,往常姑娘哥儿们都抢不到火堆旁的位置,几百个汉子,也不是个个都有那礼让之心,加上不敢滋事,因此她们多是歇在远远的外围,压根取不了暖,晚上总冷得瑟瑟发抖。
这会官兵发话了,汉子们才不情不愿让了地。
到了涸洲,已是四天后。
那会儿李艳梅还没来,到了训练区里,一切都是陌生的,怎么忐忑害怕,暂且不提,后头别说秦家兵,就是新兵们也不敢再随意小瞧轻视她们了。
佩服。
虽是姑娘、哥儿身,但那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让人由衷的佩服。
黎师傅晚上回来还一直夸,说这帮姑娘哥儿做啥事儿都勤快,他教导的时候大家可认真了,人性子瞧着也是好,一点都不比那帮小汉子们差。
这会方子晨得了空特意来看了,新兵们刚练完体能,旁儿训练区的汉子们都累直接躺在了地上,可这帮姑娘哥儿却是争分夺秒似的,歇息的空挡,还不忘掏小本子看起来。
嘴里嘀嘀咕咕,念着药名。
方子晨默默看了片刻,同李艳梅询问了两句才道:“上进是好,但你也得看着些,让她们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务必保证身体健康。”
这会方子晨和李艳梅交代着事,乖仔左手滚滚,右手蛋蛋,乖乖跟在方子晨旁边,有人喊了他一声:“小少爷。”
是唐大娘他们,这十几人是乖仔招上来的,这会儿还认得。
“哎呀,是柳哥哥和唐姐姐呀。”
这里算是自己的地盘,乖仔也不怕,跟方子晨说了一声,牵着滚滚蛋蛋就过去了。
李艳梅杀猪最是麻溜,训兵是半吊子,虽是差了一点,可她跟秦家兵朱正取过经,前期也都是锻炼体能,战术这个,自然还是得秦家兵来,李艳梅这会儿带队是没问题的,不用操心。
方子晨和李艳梅说完了,又喊了朱正和石林杰,交代了一些事,瞧着快到午时了,想带三个孩子回去,回头一瞧,方子晨额头青筋直跳。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滚滚蛋蛋现在说话都有一股乖仔风,老是哟哟哟,搁现代,以后没准的还能去说个唱,可在大夏,那就是哟个鬼。
这会蛋蛋学着乖仔躺在一哥儿的大腿上,笑眯眯的朝旁边一姑娘招手,噘着嘴,怎么看怎么猥琐。
“姐姐,来哟,蛋蛋香你一口。”
那姑娘给他亲了,还挺高兴,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
两个姑娘又凑了过来,蛋蛋左看右看,然后美了,呵呵笑起来。
乖仔也被一群哥儿围着,两只老鼠掉进米缸一样,乐不思蜀的,左拥右抱,颇有些好色之徒逛青楼的味道。
赵哥儿见饭菜都做好了,父子几人还没回来,正要出去找,看见方子晨回来了,脸色有些郁闷和担忧,乖仔和蛋蛋也都正常,只滚滚一头的小啾啾,刺猬一样,先前剪了光头,这会儿那头发都不足拇指长,这会全扎起来了,那头绳是花花绿绿,啥子颜色都有。
赵哥儿简直要没眼看了,瞪大了眼睛看方子晨:“你给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