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想去查到底有没有真的老窑姐,更不想去确认老窑姐是不是他们王爷……
赫连重锦被一个南禹“侍卫”下了面子,都以为他当场就要发作, 没想到他竟朗声大笑起来, 示意正要拔刀上前的护卫们退下。
可他的神态越是放松,姿态越是包容, 反而令人感觉到愈加危险。
“你们汉人的风水易理之说,确实有趣。离儿, 本王既叫出了你的名字,便是有缘, 本王这禹都之行,不若由你作陪。本王愿与你把酒夜话,抵足而眠。”
那最后四个字,被赫连重锦含在唇间,厮迤厮逗,暧昧莫名。
封离轻笑,并不慌张,就是有些恶心。看来赫连重锦还是认出了他,但他没什么好怕的,以为他是过去可以任人欺辱的封离吗?什么“离儿”,就连周昭宁这么喊他都听不下去,更不用说眼前这赫连重锦。
这时,轩宁当先出面替他拒绝:“二皇子说笑,本宫的侍卫,自然是要在本宫左右,护本宫周全的。否则,若是再碰到什么不长眼的登徒子,让本宫如何是好?”
说完,不等对方再有什么反应,轩宁紧接着又说:“诸位,请登车,不然真要误了吉时。”
言罢,众人各自登车,封离就手扶了轩宁一把,余光正瞄到另一边登车的赫连重锦。他转头回望,落在封离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长。
看完一场热闹,也参与了这场热闹,迎宾使和北梁使团的车驾一进城,封离立刻带着程寅和封珏两人下车跑了。
封珏走在最后,一边要追他两,一边仪态不肯乱,就差把两条腿抡出残影,最后无法,只得在后头喊:“慢些,慢些,等等我。”
眼看已远离了主街上围观使团的人群,封离停了下来,转身问两人:“今日的课已是逃了,你们是想现在回去挨罚,还是明日再去挨罚?”
程寅几乎是毫不犹豫,立刻抢答:“明日再去,我们这是师出有名。韩博士实在要罚,旷课一日和半日,也没甚区别。”
封珏犹豫了一会,又犹豫了一会,最后在被程寅搂住胳膊拽着走以后,半推半就点了头。
“殿下,那咱们做什么去?”程寅问,“烟柳巷我可不去!再也不去了!”
“嘁,胆小。”封离这么说着,其实一样心有戚戚,别说程寅,他也不想去。他可没有不敢,就是腻了。
“殿下,那不是什么好去处,真的不要再去了。前次,摄政王爷都生气了,影响你们夫夫情分,不好,不好。”
封珏操心得跟个老妈子似的,封离深怕他接着往下说,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那咱们不去别处,就回王府吧,就在府里,总不用担心我乱来了。”
封珏半信半疑地看向他,封离把他胳膊一拽,说:“放心,不骗你,走走走。”
封离确实没骗他们,他昨日才在王府得了流芳居这个好去处,今日既然得闲,那带两个小子畅快一番,是他这个当大哥的分内之事。
三人往摄政王府走去,藏在暗处的周泉见状,迅速入宫复命。
他纠结了一路,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如实禀报。今日七殿下从城外归来,立刻便带着友人回了王府,如此有分寸,那两句怼北梁人的玩笑话,王爷定不会在意的。
为此,他在禀报时特意强调七殿下归府之事,言辞不多,却明显是在说好话。
周昭宁本来在忙,抽空听他回禀,结果听到什么“相好的老窑姐”……但他更在意的是,赫连重锦出言调戏他的王妃,还一口一个“离儿”。
“北梁使团到哪了?”
“算算时辰应当已入了鸿胪寺迎宾馆。”
周昭宁摩挲着手上的墨玉扳指,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语调漫不经心。
“在禁卫军里换两个自己人上去,要好手,绝不会输给北梁豺狼的好手。”
“是。”周泉领命,退下自去安排。
周昭宁人在宫中专设的内阁班房,今日朝会后,便与十三位内阁大臣共商北梁使团一事。如今已基本议定,到了饭点,与众阁臣在班房内一处用了午膳,这才准备先行离去。
“今日夜宴招待使团,诸公务必打起精神应对。”
“王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