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那些人说他性子硬。

遇到点事就红眼圈哭鼻子,连烫个手指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纱布,第二天再跟他诉苦无数遍的小少爷,怎么可能硬得起来?

凉水澡冲完。

顾晔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和冷静,他穿上浴袍,又想:总归没那么风光,不然也不会沦落到需要陪一个老男人出席酒会。

说这些的人神色暧昧,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交易。

顾晔觉得应该不会。

江宝晨的眼睛依旧明亮,不染媚俗。

不过受挫是肯定的,毕竟看样子那些有钱有权的好哥们应该都抛下他了。

但也没什么好受挫。

只是现实。

几十个亿……

顾晔开了瓶红酒,倒进醒酒器。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当然不会出。

十多年前,江家对他有“知遇之恩”,但说白了,商人重利,他只是江建城见有利可图广撒下的网中的某一条小鱼。

那个小少爷更或许早忘了他。

H市五环,居民楼。

江宝晨借着楼梯幽暗的灯光,一口气上了三楼,门上又被贴了一张借贷广告。

他撕下来团吧团吧拿钥匙开门。

十平米见方的屋子。

打开灯带上门,天地间又剩下自己一个,江宝晨扑倒在床上,困的眼皮成三层,眨了眨,下一秒就能睡着,但身体里顽强的意志力支使他爬起来,把袋子里今晚穿了一个多小时的定制西装礼服熨烫挂好。

再回到床上,拿出枕头下的小账本。

在提前写好的“行程”后面记上实际收入,再把晚上当酒会男伴也写上,标注收入三千。

写完“3000”,笔尖在手账本上多停顿了几秒。

但很快,江宝晨满足一笑,在最底下算了个今日总开支和剩余,盖上笔盖,精神彻底松懈下来。

江宝晨趴在床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意念还在叫他去卸妆洗个脸,但他才把手机充上电,就翻身、昏天暗地的睡到了天亮。

闹铃大作。

江宝晨迷迷瞪瞪的伸手摸手机,闭着眼掉关铃声,起床进盥洗室。

“啊啊啊啊!”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鸡窝头和糊了的眼影眼线,江宝晨手忙脚乱把牙刷塞嘴里,卸妆水倒饼上往脸上乱擦一气。

“您好,新来电。您好,新来电。您好,还不来接电话臭小子你还要不要命了啊!”

顶着湿漉漉短发的江宝晨冲出来抓起手机,“喂,琳姐!”

居民楼下过道里停着一辆旧旧的小电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