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洗了澡还得洗发,五天积累的汗水和油灰,最快也得两刻。
韩子仁:“公子累吗?可以坐下歇一会。”
刘据摇头,冲小表弟伸手:“伉伉,玩儿去?”
小不点喜欢表兄,也不管听没听懂,小手递过去就对了。
卫青夫人着急:“据儿,你扶不住他。”
韩子仁把刘据的小篮子放茶几上:“奴婢扶着小公子。”他弯下腰牵着卫伉,刘据在另一边拉着小表弟朝外走去。
过门槛的时候,韩子仁一手提一个。
卫伉很少有机会自己走,卫青夫人心疼孩子,不舍得放地上。奶姆认为长平侯的公子尊贵哪能自己走路。以至于一只手拉着卫伉,卫伉都站不稳。刘据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能自个站住,有人搭把手就敢自己走。
刘据看着表弟腿软的两只脚拖地,心想舅母和奶姆太宠孩子。小不点再过三个月零几天就满一周岁了。
小不点也想自己走,机会难得,他朝大门的方向啊啊啊。
卫青夫人跟上来:“不可以出去。”
“为什么不可以出去呀?”刘据好奇地问。
卫青夫人:“今日休沐,外面车多人多。”
“我保护伉伉啊。”刘据神色认真,他舅母不好说不——在卫青夫人这里刘据就是太子——卫青跟夫人提过,陛下已令术士算好吉日,立太子的诏书也拟定了,只待吉时一到昭告天下。
这件事百官以及亲眷都知道,所以卫青才没瞒着他夫人。
卫青夫人跟出去,刘据心里犯嘀咕,怎么比我家老父亲还能惯孩子。
快赶上卫孺了。
也不怕把卫伉惯得盲目自大又蠢又傻。
好在卫伉未满一周岁,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他扭过来。
刘据什么也没说,拉着表弟在外面转圈圈,直到霍去病披头散发出来喊他。
“舅舅洗好啦?”刘据问。
霍去病:“快了。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们就可以走了。”
卫青夫人抱起儿子:“据儿,伉儿累了,回去吧。”
刘据看小表弟,很少走路的卫伉走了近一炷香,小脸通红:“伉伉喝水吗?”
卫伉没听懂。
韩子仁做个喝的动作。小不点点头,伸手要水。
“回家喝。”刘据前面跑,小不点哇哇哇的叫母亲走快点。卫青夫人走路从来都是金钗不动发不乱,哪能跑啊。
疾步走到室内,卫青夫人差点累出一身汗,赶忙把儿子给侍女。
卫青披着外袍从浴室出来,他夫人拿几条干布为他擦头发。头发半干,卫青前去卧室换衣裳,他夫人跟进去低声说:“据儿身体太好了,不如叫去病陪他去,你在家歇息?”
“我身体不好?”卫青问。
他夫人噎了一下:“……你难得休息一日。”
卫青自己系上衣带:“我洗澡的时候据儿干什么了?”
“牵着伉儿在外面走很久,伉儿的里衣热湿了,据儿额头上都没出汗。”卫青夫人好奇,“不是说他一满周岁就断奶了,怎么身体这么好?”
卫青又没养过刘据,他上哪儿知道去:“据儿时常饭后带着他的猫猫狗狗到处逛。一天最少两次。大抵是这么练的。”朝外看一下,太阳很刺眼,“天色不早了,午饭可能在东市用,别等我了。”对着铜镜整理一番就往外走。
卫青夫人跟上:“骑马风大,乘车去吧。”
“得乘车。”若是卫青和霍去病舅甥二人去东市,一定选择骑马。
京师有藩王细作,其中一些人可能见过刘据,卫青艺高人胆大也不敢把皇家独苗苗暴露在这些人眼前。
皇家最平平无奇的马车也跟王侯将相家用的不一样,盖因许多材料皇家独有。卫青就把他家马车弄出来,他和俩外甥以及赵破奴乘一辆车,刘据的人乘一辆车跟在后面。
到马车寄存处,留个长平侯府驭手看车,卫青抱着小外甥直接去东市最热闹的那条街。
一行人刚至街角,霍去病就看到浓浓的白烟,顺着烟往下,是个很大的笼屉,笼屉底下是灶台,离店铺很近,十有八/九店家为了吸引客人上门,故意把灶砌在外面。
卫青眼角余光看到大外甥的神色:“饿了?”
“郎君,那是卖什么的?”赵破奴问。
赵破奴不好随霍去病喊舅舅,霍去病叫他喊叔父,赵破奴觉着他不配,而卫青又不是他主人,便自己想个这样的称呼。
卫青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如今倒也习惯了:“饼饵。这种是用米做的。要不要尝尝?”
赵破奴身无分文,眼瞅霍去病。
刘据举起自己的小荷包,很是豪迈地说:“买!”
可惜他声音太奶,路人看他,见他长得白嫩,真的很奶,禁不住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