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没开灯,陈子轻把镜头对着地面,他在光照下穿鞋。
眼尾抽了下。
哈哈,我这鞋放得整齐吧。?[”
睡前根本就没这么放过。
陈子轻若无其事地把鞋穿上,他去洗手间一番操作:“马桶冲过了,水龙头打开过了,下水道口也拿开看过了,都没被异物堵塞,总得来说,洗手间里没有什么问题。”
“好,我等会再去其他地方。”
陈子轻出了洗手间就把手机放在过道的老式雕花木桌上,他轻手轻脚地前去客厅:“岳施主,我开直播了,一个观众都没有。”
岳起沉侧躺着,面朝沙发背。
陈子轻见自己叫不醒岳起沉,就回到房间,学别的主播那样找个地方把手机靠好,镜头对着床。
镜头下,陈子轻爬上床,直播睡觉。
但他没露脸。
他挑了角度的,镜头拍不到他的脸和那颗能当灯泡的脑袋。
过了一个多小时,陈子轻爬起来,发现直播间有了个观众,他喜上眉梢:“这位,呃,‘花开富贵’,是阿姨还是叔叔啊,欢迎您来我的直播间,晚上好。”
“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失眠了吗?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睡前泡个脚有助于睡眠。”
观众不回应。
陈子轻只好做自己的事。
“这会儿是凌晨一点五十,阴气重的时辰,我没开灯,现在我要把头伸到床底下。”
陈子轻照着他说的做,床底下黑漆漆的,手机的灯光打进去,才让他有点视野。
没想象中的人脸出现。
也没看见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陈子轻站起来,他去浴室:“淋喷头是干的,不潮湿,上面的通风口是正常的,没异响,现在我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是我,只有我。”
离开浴室,陈子轻去客厅跟阳台走了走。
挺瘆人的。
但这瘆人的根源来自他挂在阳台的那身僧衣,无意间看过去的时候,就像是有个人站在那
拭目以待。”
陈子轻跟着他去客厅:“你给我两次机会……难道不是鬼出来的时候,我有两次去除超度的机会?”
岳起沉喝了水就趴到沙发上,萎靡地对他摆了摆手:“别说话了,我睡了。”
陈子轻:“……”
他脱口而出:“你一天到晚都不运动,怎么还有腹肌啊?”
岳起沉缓慢地将转到沙发里的脑袋往外歪,他眯眼盯着半点不像和尚的和尚:“借尸还魂?”
陈子轻后背汗毛刷地站起来:“什么?”
“谁知道是什么。”岳起沉再次将脑袋转回里侧,“别打扰我。”
陈子轻眼前发黑,登入这个世界才两天,就要被人发现身体里的芯子是怎么住进去的,这也太要命了吧。
转而一想,岳起沉非正常人类,他敏锐些也合理。
陈子轻拨着佛珠,据他观察,岳起沉一身懒骨,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这不吃那不干这不去那不要。
灵魂都是松散的,一股子霉菌的味道。
可他偏偏又在努力赚钱。
这很矛盾。
似乎赚钱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是他整个灰蒙蒙的人生仅有的亮光。
……
陈子轻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回来,岳起沉已经不躺着了,他卧倒在沙发里抽烟。
头发不短碎,发尾随意地顺下来贴着脖颈,浑身萦绕着郁郁寡欢的气息。
陈子轻不假思索地从嘴里蹦出一句:“岳施主,你为情所困?”
岳起沉莫名抵触:“你眼瞎?”
陈子轻后知后觉自己乱扯,他尴尬道:“就当贫僧眼瞎好了。”
岳起沉哧笑,他为什么情所困,他连|遗||精都没经历过。
一撮烟灰被他弹到沙发后面的地上。
他就是没什么开心的事。
岳起沉躺了回去,他打开手机看存款,看了以后,心里似乎充实了些。
.
天一黑,陈子轻就把符烧成灰,用水冲开,他摘下一片柳叶,沾符水,冲着碗口抖掉多余的符水。
闭上眼睛,将湿润的柳叶擦了擦眼皮,再睁眼。
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陈子轻蹲在303的门口怀疑人生,他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甲。
咔嚓咔嚓咔嚓——
陈子轻把最后一根手指甲咬秃了,他吐出碎指甲,决定招鬼。
这是住进来的第二晚。
陈子轻没招出来鬼,他在房里陷入费解中,这不合理背后有几个方向。
要么是他被限制,要么是楼里的鬼魂能力超过他本领。
他很久没学新的了。
因为没机会,后来的世界都只是翻来覆去地用那几招,对付对付完事。
没人教他啊。
陈子轻不合时宜地发起了呆,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了哪个时空。
过了不知多
久,门外又响起塑料桶在地面拖过的“喀啦啦”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