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校长摇响上课铃。
托儿所的老师熟门熟路地来一年级教室找宋卓。
小宋卓不想走。
宋文瑞冷淡地说:“回你的教室。”
小宋卓怕他生气,一步三回头地往出走,走到门口,彻底蔫头耷脑。
余秀兰拿着教案进来,轻轻扫了宋文瑞一眼,若无其事道:“上课。”
“老师好!”
……
之后的几天,小宋卓都这么黏着宋文瑞。
郑美珠月子快要坐满一个月,郑母最近都在念叨回去。
小宋卓没有跟哥哥变得更好,很着急,黏得更紧,但宋文瑞始终跟他隔着一层,没有更亲近。
赵柯来学校看学生们的成果,发现已经很有规模,便跟顾校长提议,邀请家长们过来看看。
她跟牛会计打的赌,除了这些小孩儿们不知道,大人们几乎都知道了。
有些社员会觉得赵柯的一些行为就是“闲着没事儿干”,顾校长从来不这么认为。
教育无小事儿无闲事儿。
顾校长特地让各个年级的老师们给学生留“作业”,邀请家长们来看学生们的劳动课成果。
孩子们兴冲冲地回家邀请。
大部分人,不管是因为赵柯的赌约,还是本身就乐意去,都欣然答应。
王英慧一个人待在家里头,没人特地告诉她,她并不知道所谓的“打赌”,因此当宋文瑞传达学校的“作业”后,直接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宋文瑞习以为常,也没有多失落。
第二天早上,几乎全村人都来了,郑母也陪着小宋卓过来。
孩子们都在各自的家长身边,就算打闹着跑开,他们的长辈也会在跟人唠嗑时,偶尔瞥一眼,或者吼一嗓子。
只有宋文瑞,是一个人。
高大的身影,嬉闹的声音,他小小的单薄的个子,站在其中,像个可怜虫。
“哥哥!”
小宋卓拽着郑母喊宋文瑞,找他。
宋文瑞并不想看见他,挪动脚步,挤进人群,打算从别的的方向悄悄回教室。
“爹,这个木头是我埋得!”
“还挺稳。”
“爹,你看你看,我可以爬上去!”
“小心点儿,这都是你们一群孩子做出来的?还挺能耐啊。”
家长们在宋文瑞的耳边表扬着他们的孩子,孩子们听到后骄傲又得意地显摆。
宋文瑞没什么情绪,自顾自地穿过人群。
“爹,我看不着了!”
人群外围,一个小孩儿蹦蹦跳跳地冲着他爹伸手。
强壮的庄稼汉轻而易举地拎起他,扛到肩膀上。
宋文瑞脚步一停,看着他们的背影,鼻头泛酸,片刻后,吸了吸鼻子,狼狈地低下头,加快脚步。
他没看路,不小心撞在了一个男人宽阔坚硬的腰腹上。
鼻子一酸,宋文瑞的眼泪彻底绷不住,流下来。
男人威严的声音响起,“撞鼻子了?”
宋文瑞被迫抬起的头,鼻音有些重,道歉:“大队长叔,对不起,我没看路。”
赵新山瞅一眼他泛红的鼻头和眼眶,训了一句:“男子汉,撞个鼻子哭啥哭,憋回去。”
宋文瑞用袖子擦掉眼泪,努力憋回去。
赵新山问他:“你上哪儿去啊?”
宋文瑞小声回答:“回教室。”
“会啥教室?不都在这儿看你们这些娃娃做的东西吗?”
宋文瑞再次垂下头。
赵新山见状,皱眉教训:“你一个男娃娃,瞅你这抠肩的样儿,挺起来!”
宋文瑞一震,下意识地抬头挺胸。
赵新山这才满意,问了一嘴,“哪个你上手了?”
宋文瑞指向单双杠,又指向一个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