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秦江月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堪称冷酷道,“还有一件事更为要紧,对常人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可你大概不觉得是好事。”
薛琮已然疯魔,元神飘起,披头散发,毫无人状。
秦江月并不怜悯他的情状,一字一顿道:“你从前偏向大长老和府主之女,是否也有对大长老的愧疚?”
薛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几乎不敢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那句话就这样闯入他的耳朵。
“慕妏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她是你的女儿。”
“不!……”
薛琮尖唳嘶吼出声,这声音震动天地,整个崖底都冒起烟尘,仙府内都为之震颤。
聂槃所处位置距离很近,可以清晰听见这声响具体的音色,一时怔住了。
那是,薛师弟的声音吗?
是幻觉吗??
聂槃正想着,一道阴寒之气袭来,她被杀意逼出本命剑抵挡,仍是受了极重的伤,一口血喷出来。
“师姐,你骗得我好苦!!!”
!
真的是薛琮!
这半个元神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来到了这里,找到聂槃,想杀了与她的“孽种”,可惜慕妏不在。
那就杀了聂槃!
可他到底不是活着的时候,半个元神根本杀不了现在的聂槃,聂槃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
么,只见到薛师弟元神忽然出现又消散,原以为是做梦,可身上的伤作不得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槃惊疑不定,又吐出一口血来。
而崖底,薛琮仅剩一丝力量的半个元神再无力去索命,若非秦江月替他守住最后的气息,方才聂槃本命剑那一击,已经将他驱散。
饶是如此,他也马上就要消失了。
秦江月淡淡地望着挣扎癫狂的薛琮,慢慢问:“现在,你还想见薛宁最后一面吗?()”
薛琮浑身一震,痴缠的目光落在薛宁唯一暴露在外的一片一角上。
他看了很久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在消失之前,声泪俱下,万念俱灰地说了留给她的话。
阿宁,对不起……是爹不好,爹便该死在那日魔头的设计之下,也不该对不起你和你娘。?()”
话音落下,魂光暗淡消失,消失之前,薛琮因没能杀死“孽种”不甘地在石头上留下无数抓痕,甚至对秦江月哀求。
“替我杀了她!江月!求你替我杀了她们!”
秦江月没有任何回应。
薛琮绝望地消散了,带着无尽的不甘与痛苦。
古遗迹也恢复了衰败断裂的模样。
秦江月是神,除了对薛宁,其他感情堪称淡漠。
他等薛琮彻底消失,就转身查看薛宁的情况。
她并无生命危险,甚至有在进阶,应该是薛琮寄生的黑鸦种子带来的影响。
一直不曾醒来,是因为种子毕竟来自黑鸦,其中带着大魔气息,这魔气与她纯正的内力相左,秦江月在外无法替她梳理,涉及到要进阶,她看着像是昏迷,灵府内可不一定,若她有自己在想法子,他冒然动手,可能会和她的力量相碰,过犹不及,令她走火入魔。
秦江月决定观察片刻。
薛宁这会儿的确在自己想办法。
她也不算是昏迷,她是对外面有意识的。
薛琮元神出现,和秦江月说了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能跟随薛琮的叙述,看到他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走过一个个靠近魔的地方,试图寻找妻子的痕迹。
但最终都已失败告终。
来到崖底是他最后的希望,因为被种子钻过,薛宁几乎能与薛琮共同感知他那灭顶的绝望。
他必然是爱江暮晚的,也唯爱她一人,可造化弄人,爱又有什么用呢?有缘无份,缘也是孽缘。
薛宁一直试图醒过来,可直到薛琮发疯,求秦江月杀慕妏母女,再渐渐消失,她也睁不开眼,什么都说不了。
她意识到薛琮想引自己来解决厄神的遗骨,以免灵兽未来被抢,本是好意,可他寄生的黑鸦种子,即便这些年因他的半个元神而蜕变不少,依然残存着魔气。
魔气入体,让她难以解脱。
薛宁丹田滚烫,头昏脑涨,四肢麻痹。
她知道自己得快点想法子破解,不然魔气入心,会很难熬。
如此紧要的关头,换做以前,薛宁肯定会很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可能是真的成长了,此刻内心平静,有条不紊地在梳理自己手里的牌。
首先,平台可以使用,几只小龟无法作出回应,但技能亮着,就说明有转机。
剑骨花枝和其他法器是没办法在灵府内使用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薛宁盯住第四颗蛋。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遇见可以让它孵化的机缘。
就真的非要一直等待吗?
她突然想试试主动一些,会是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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