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顿了下,顺口道:“真的是人家的问题吗?我看那小孩很有礼貌,也很有教养,会不会是你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四个字落在顾轻言耳中,忽然变得格外刺耳,让他一瞬间又想起了他和楚皓谈恋爱时,对方PUA他的那套话术。
“怎么会是我的问题?”顾轻言睁大了眼睛看向张梓柔,“你是我的妈妈,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考虑。”
“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你不要这么激动。”
张梓柔皱眉:“而且不要和妈妈顶嘴,小时候不是没少因为这件事说过你吗?怎么这样屡教不改。”
有人说,很少把不开心的事和家里说。因为很可能变得更不快乐,更加不幸。
这是对的。
顾轻言垂下眼,看着茶几上铺着的绣花桌布,忽然觉得有些沮丧。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遇见事情还是要他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不是我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
顾轻言的声音微微发抖,抬眸看向张梓柔,眼神中隐隐有着失望:“他出轨,他和学弟聊骚,他用着我给他整理的笔记招摇撞骗,甚至打压我控制我,想让我永远离不开他,这样也是我错了吗?”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眸中满是悲哀:“哪怕这样也是我错了吗?”
张梓柔有片刻的怔愣。
在她的印象里,顾轻言一直是个情绪内敛的孩子,从没有过剧烈的情绪波动。
这样的顾轻言让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他还嫖/娼……”顾轻言说,“他这么恶心,人品如此败坏,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顾屏一直在旁边当透明人,听见顾轻言说的这句话后才找到机会插嘴:
“哎,哎……小言说的对啊,嫖/娼这个真不能忍,违法了,而且万一染上病怎么办?”
张梓柔回过神:“嗯,有道理,那分手吧,分了挺好的,有这样的男朋友确实丢人,被别人知道了也没有面子。”
她说着看向顾轻言:“现在应该没有别的事要说了吧?”
顾轻言放在膝盖上的手在轻轻地发抖。
他开口,几乎听不清自己说话的声音:“我和……我和楚山野谈恋爱了。”
张梓柔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楚山野,楚皓的弟弟……”顾轻言说,“他现在长大了,对我很好。”
“楚山野?”
张梓柔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多了些不敢置信:“那个从小就往电玩城里钻的小混混?你怎么和他有关系的?”
“他……我五月手受伤了去医院,在医院碰见他的……”顾轻言说,“然后就留了联系方式,就……关系又好起来了。”
他说完,客厅中的安静持续了很久,久到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而失聪时,张梓柔才再次开口。
“顾屏……”她说,“把我的尺子拿来。”
顾屏皱眉:“孩子都这么大了,再打的话有点……”
“你在说什么废话?张梓柔的声调骤然变高了,“让你拿你就拿!”
顾屏叹了口气,进屋拿了把木尺出来。
小时候张梓柔给他讲给这把尺子的来历,告诉他外婆也曾拿着这把尺子打过她,才让她现在成为了一个别人眼中很成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