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袁安卿:……

“人类的正面情绪来源也可以是一些很小的东西哦。”浊关掉平板,认真盯着袁安卿的双眼。

袁安卿深觉无奈:“很遗憾,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是被忽略的那个。”

“为什么?”浊那双红色的眼睛清澈的像是玻璃种宝石,装不下太多“智慧”的杂质。

袁安卿指了指自己的脸:“人都是很肤浅的,他们会往往会将面部作为第一评判标准。而我拥有非常不错的外表以及相当优异的成绩。”

他在福利院长大,但他从不缺少夸赞,或者说福利院各位的“关心”向袁安卿倾斜了很大一部分,这其实是不公平的,然而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公平。

“那种夸赞和父母的夸赞是不同的哦。”浊觉得袁安卿和自己说的是两回事。

“恕我冒昧,你有父母吗?”袁安卿反问。

浊愣了下,随后点头:“算有。”

“你和他们一起长大的?”袁安卿又问。

浊摇头:“他们是被欲望控制的分化体。”浊的出生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而他的父母严格意义上不算有人格的生物。

“你觉得你缺爱吗?”袁安卿伸出手,他在浊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如果此时我告诉你,你今天做得很好,你会觉得开心吗?”

“你在夸狗吗?”浊有些不爽,他觉得袁安卿这种玩笑般的夸赞很荒唐。

“不,这是我的真心话。”袁安卿说,“我很高兴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僵了,而如今这种局面单凭我个人的努力是做不到的,所以你很好,起码对于我来说,今天的你很好。”

说完之后袁安卿发现浊没声了,袁安卿又问:“这样会让你觉得开心?”

“不会,你像在夸奖小孩。”浊挪开视线,他盘着的腿也放下去了。

袁安卿耸耸肩:“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不需要夸赞。有很多人夸过我,我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太累了。”

他趁着浊挪开腿的空当起身表示自己需要独自喝点酒,便翻出酒杯拎着酒瓶去阳台了。

浊依旧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而他的尾巴尖悄悄抬起一些又落下,拍在布艺沙发上发出一道闷响。在第一次摇摆之后,第二次和第三次摆动也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了。

有一点袁安卿猜对了,浊确实没朋友。

其实组织并没有虐待过浊,这点从浊对疼痛的耐受度就能看出来。

在确认过浊并非无理智个体后,组织其实是有想过认真给浊做心理辅导的,但年幼的浊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照顾他的护士和老师几乎三天一换。

和浊待久了容易被放大欲望,最后很有可能家破人亡,开始劣等分化。

所以组织对浊是高度警惕的,而浊能感受到这种警惕,这就导致在浊长大后这种单方面的警惕便演化为了双方的对抗。

没有人能对浊喜欢得起来,这并不取决于同情心的多少,纯粹是因为浊本身是个极度危险的炸弹。

至于浊,他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阶下囚的位置上,他的天赋让他能够看透许多感情的本质,能够做到纸上谈兵,甚至靠着这点敏锐度去语言诱惑那些看护。

但他自己其实啥亲密关系都没参与过,他情感经验一片空白。

也曾有人自以为是地想要感化浊,但最后因为情感过于丰沛,被浊抓住弱点给整破防了。

浊没有和谁进行过真正平等的沟通,毕竟浊想要挑动欲望太简单了。

一个不会被他整破防的人若无其事地和他这个怪物住在同一空间里,就连恐惧都没有多少。

浊觉得这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自己,在被袁安卿认真夸赞之后,浊居然觉得很舒服,有一种陌生的快乐在心里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