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卿发现自己压根不需要去回顾自己的悲惨童年,因为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弃养,他从未对那些人抱有过期待,自然不可能再失望了。
这种时候聊童年创伤就显得很虚伪了。
袁安卿更在乎浊是否真的因此而与他疏远,这样他的日子又会变得无聊起来。
“你只肯站着?”袁安卿问浊。
浊没说话。
“我们俩又没真发生关系。”袁安卿说,“不过是帮了个忙,那些青春期小孩,关系好的朋友之间应该也会帮忙吧?”
浊觉得不会,如果每次帮忙都跟他刚才那种感受似的,那这种友情就是不纯粹的。
所以浊还是没有说话。
袁安卿没办法了,他起身去门口拿了外卖员早早放在那儿的酒,独自一个人去了阳台。
此时天还没黑,外头还亮着。
不过这时候外面倒是没有小孩打闹声,毕竟天气太热了。
“你不过来一起坐坐?”袁安卿问浊。
浊摇头,他还没从震撼中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该怎么和袁安卿相处。
袁安卿又是一声叹气,他独自拎着酒去了阳台。
浊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颓丧,像个没人陪的老头子。
想到这里,浊又晃了晃脑袋,袁安卿才不会没人陪,他是救世主,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阳台的护栏是合金的花草图样,而护栏里头还加装了一层玻璃挡板,玻璃是不透光的,袁安卿在阳台坐下后,便通过玻璃的反光看到了探头探脑的浊。
在袁安卿没看着他之后浊就没有那么老实了,他小心翼翼地往袁安卿的方向挪动,又担心袁安卿忽然扭头,所以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而很快浊就透过玻璃挡板和袁安卿对上了视线,浊的动作一顿,又迅速挪开视线,双手抠在了一起。
袁安卿挪开视线,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又重重叹了一声。
他每一声叹都叹得浊心惊肉跳。
浊又抬头去看,发现袁安卿没有透过玻璃挡板观察他之后,浊便继续往袁安卿的方向挪,他想要挨得更近一些。
“你又不过来坐,还往我这儿挪什么?”袁安卿幽幽地来了一句。
浊僵住,他迅速蹲下身,并且下意识地谴责:“你偷看。”
“我不需要偷看,我知道你在做什么。”袁安卿抿了一口酒,“我知道你确实不好意思,但你乖乖巧巧的模样肯定是装出来的。”
浊又变成哑巴了。
袁安卿也不在意:“我倒挺高兴你没那么乖巧的,如果你真不来,那难受的就该是我了。”
“我有想过装可怜缓和我俩的关系,但看看你跟我疏远的样子,我又觉得我没必要装,我确实蛮可怜的。”袁安卿始终没有回头,他只是背对着浊开口。
“你要不凑过来,我就真没朋友了。”袁安卿说,“又得孤身一个人,苟延残喘地等死。”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从没遇见过你,我以前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袁安卿语速始终是慢的,“但你偏偏来了,跟我待在一起这么久,我也蛮喜欢你的。结果刚觉得活着没那么糟心你就得走。”
袁安卿又叹息了一声:“既然你来了,那你就自己缓缓,缓好了再跟我说也行。”
浊:……
“你不会走的,对吧?”袁安卿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