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之前我和你说得话, 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吗?”禅元总是会因雄虫某方面感觉到服气。他发誓如果是个平平无奇的家伙站在自己面前, 他绝对不会如此好脾气!

可惜。一抬头, 禅元就能看见恭俭良那张狼狈又美丽的脸。

他脑子里激情澎湃的小文章直接爆炸开, 各种好玩的play都要溢到雄虫脸上。恭俭良嫌弃瞪禅元一眼,抬手把蠢蠢欲动的爪子打下去,背过身去。

“没关系宝贝。”

“宝贝,刚刚是我说得太快了。我再说一遍,好不好。”

“宝贝,转过来嘛。你总不能让我死得时候都看不到你的脸吧。”

恭俭良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他不想再次看见禅元那张舔狗脸,也不想被禅元“视女干”,更不想直面禅元脑袋里的脏东西。可同时,他又罕见地开心起来,觉得禅元如现在这般无药可救,自己反而像个正常人。

“那你再说一遍吧。”

恭俭良大发慈悲。冰面的裂缝已经产生了60度以上的倾斜角,从海底涌动出来的冰渣与冰水喷溅到地面,冻成一束束水花。巨大的阴影已经让天海有了分界线。

白的是天。

黑的是海。

“再说一遍?宝贝雄主,有些话再说一遍时效性就过了。”禅元嘀嘀咕咕说着废话,他快步上前,双手颤巍巍扶住雄虫的腰,发觉恭俭良没拍掉狗爪后,护食地将雄虫搂在怀里,“让我把计划删删减减一些。嗯……算了,你的小脑袋瓜也不用记住那么多事情。”

让他想想啊,恭俭良在幻觉里最可能遭遇到什么?等会寄生体会从什么角度入手?雄虫平日里最害怕什么?

禅元给自己的脑子再分出一点思考时间,裂缝已经炸到他的脚下。厚实的冰层一旦碎裂成数片,便像是浴缸里的充气玩具,迅速翻车、旋转、上下沉浮起来。恭俭良的离子刀用力钉住一块浮冰,可惜他没能控制好力气,下手的瞬间,浮冰碎裂成更小的浮冰。

“禅元。”恭俭良转个身,看向身后抱着自己的雌虫。他们两人面对面悬浮在酷冷的海水中,瞳孔相对,湿发已经开始结冰。

“在呢。”禅元咧开嘴。

“干嘛不飞起来。”

“我带不动。”

“我好冷。”恭俭良哆嗦一下。原本保暖的外套和防护服,吸收了冷水,如同铁铸,不断拖拽他向下,“禅元。”

禅元没说话,他轻轻拨开恭俭良额前湿漉漉的碎发,以便看清雄虫的脸。

“你干嘛?”

禅元吻了吻雄虫逐渐发紫的嘴唇。

在他的背后,海水与浮冰随着洋流开始转动,密密麻麻的尖牙宛若冰山,伫立在海面上。吸力先是拉扯住二人的脚踝,将鞋子和防护设备的零件拽下来,随后是防护服破碎的线头。

他们齐齐坠入海中。

海面上的冰块成为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阳光,随着星球上极低的温度,凝结成一层薄冰。如果有人站在最上方观赏,一定感叹这是冰原上的喀斯特地貌。

“别怕。”禅元在水下吐着气泡,他抓住恭俭良的手,掠过水中雄虫藕粉白的发丝,捧住他的脸,将口中的气渡过去,“刚刚在想要和你说什么。”

为了防止雄虫听不见,禅元还使用刚学会的“颅内通讯”,强调,再强调。

他一定要让恭俭良听到。

“我爱你。”

恭俭良胡乱地挥着水,他不太敢在水底下睁眼,脚踝越发沉重,索性挣开衣物,往上方扒拉。他的耳边全是咕噜咕噜的水声,混乱的意识中有雌虫癫狂的大笑、霍霍磨刀声、衣物婆娑的声音。

以及。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恭俭良。你总得把这句记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