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整个人都写满了抗拒。

他的抗拒不仅限于心里想想,而是贯彻在日常生活中:积极修炼“御下之术”(把展示机会让给下属)、适度“向上管理”(让上级忽视和遗忘自己)、“推卸责任”(把自己摘出各种大大小小麻烦事情)、提前占领“道德高地”(树立好雌虫形象,塑造对自己有利的摸鱼人设)、在被领导发现摸鱼时“及时认错”,私底下却每每“还敢再犯”。

哪怕是真逃不过去的点名要人、指名道姓、担任核心岗位等等,禅元也主动给自己减负,深刻贯穿“工作的意义就是要好好生活”金句。

提姆手持“升迁名单”来看禅元时,这个雌虫正在抱着恭俭良你侬我侬,主打一个下班轮岗后的巴适。

“禅元。”提姆打开名单,平淡地说道:“听说扑棱和支棱都想要去地面执行任务。”

禅元正在给恭俭良剪手指甲。螳螂种的指甲稍微长一点,侧边便锋利无比,禅元低声下气好半天,才让恭俭良把剪指甲的权利交给自己,此刻正专心致志修建自己理想中的弧度。

提姆道:“他们两个还没有成年,不过战力评估都勉强合格了。”

禅元简单“哦”了一声,沉溺在亲手给恭俭良修剪指甲的快乐中。作为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下位者,禅元恨不得连恭俭良的头发丝都是自己打理的。

十年里,若非物资不充足,他一定把恭俭良从头到脚全部包圆了,每天殷切地从刷牙时牙膏的香味开始,照顾恭俭良衣食住行,细节到每天穿什么颜色和材质的袜子除非恭俭良暴力打断他这种蛮不讲理的想法。

至于支棱和扑棱?

禅元表示自己面对这两孩子的脸,只有一种深深的“怨种”感。

雌虫幼崽嘛,又不是娇弱的雄虫幼崽,现在物资又少,凑合凑合养大就行了。至于这次派谁下地面?禅元打算出发前让两孩子石头剪刀布,带赢的那个去地面。

输家?输了还能和安静一起享受二人世界,不好吗?

扑棱和支棱暂且不知道自家雌父险恶而随意的想法。他们听见提姆的话,便丢下手里的书和模型,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追着问道:“合格了,就能去地面吗?”

“阿奇诺舰长是不是要让我去?”

“是我吧。”

提姆揉揉两个幼崽的脑袋,面对禅元继续道:“阿奇诺舰长说校级军官刚好可以带两个非战斗人员去地面。恭喜。”

禅元的指甲刀一顿。

他停顿了不要紧,恭俭良却感觉到不舒服。他眼睁睁看着禅元走神后用力剪短了几分,恼得一脚将人踹在地上,自己捡起指甲刀咔咔快速捡起来。

“不。等等。宝贝别动,我刚刚修好的……啊啊啊提姆。我没申请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申请升迁。我军功也不够升迁才对。”

禅元不可能搞错规则制度,他考虑了上级的心思,考虑了军功的数额,假设过大量意外情况,确认上尉是一个适合摸鱼,且养老金、退休金尚可的阶段。

他不相信自己会成为少校。

提姆打开名单确认一遍,笃定道:“你现在是少校了。”

禅元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两个雌虫幼崽便欢呼起来。

雌父是下士时,队伍没有编外名额,他打报告也要带着雄父去地面执行任务;雌父是少尉时,队伍里只有一个名额,他依旧带着雄父去地面执行任务;而如今,雌父终于成为少校了,队伍里有了两个名额,雄父早就是下士了。

这两个名额,他们两兄弟刚好一人一个!

“太好了。谢谢提么”

“哇喔喔喔喔我要尸体!尸体!”

禅元牙龈都快咬碎了。

他不会把气撒在两个幼崽身上,快步冲上前拿着名单仔细看了又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当少校后,就是校级军官了。管理的事情更多,负起的责任更大,手中的权利呸,他禅元现在缺的是权利吗?缺的是军功吗?他想要的是家庭生活!他想要的是和恭俭良亲密无间的休闲时光!

远征已经进行了一半,除去探索那些曾经被记录在星图中的废弃星球外,大部分人都执行日常任务,做着枯燥十分消耗精力的太空探索项目。

回收被寄生体抢夺走的废弃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