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或者禅元, 总之任何一个大人仔细检查过安静看的图画书, 他们就会发现安静对“雌雄之间”的感情十分混沌。在这个没有同龄同□□的远征世界里,他对“雄虫”的概念一直停留在冰天雪地的基地里。

雄虫不会被吃掉。

可是,和雌虫在一起相处、恋爱、结婚、生育又没有什么正确的参考模板。

安静又学不来恭俭良的样子,他根本过不去心理的关卡, 骄纵不起来,动手也绵软无力。支棱从后面环抱住他时, 小雄虫也完全不敢表示出明确的抗拒,只能小声地表示自己的意思。

支棱明明听见了,却非要说自己没听清,凑上来将脑袋搁在安静的肩膀上,吹气闹起来,“安静哥哥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

“现在已经够用了。”安静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支棱不断凑近的面孔, 以及忽然落在脸上的亲吻, 他整个人战栗一下, 闭上眼。

支棱嘻嘻笑起来, 扒拉开安静的手,将自己换来的棉线塞到小雄虫手中。

“安静哥哥。”

“嗯。”

“哥哥在做什么呢。”

安静嚅动嘴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咛道:“在做挂坠。”

“我也有吗?”

“嗯。”安静给家里所有人都做了。

似乎这样,他就能融入到这个家中,不再是家庭中最脆弱、最无用、最透明的一人。

他和面对恭俭良一样,翻开电子书指着图样道:“书上说,这是平安的意思。”

支棱自作主张拿起一个。他和禅元一样都是青襟油蝉种,没有继承到恭俭良半点美貌,简直和禅元一个模具套出来般,骨架大,手掌也大。小小的平安挂坠在他手心,迷你可爱。

“安静哥哥织得真好看。”支棱缠着,顺势坐在安静身边,手若无其事靠近雄虫的裤子。安静稍稍并拢下腿,他就追上来,用手指轻轻戳着雄虫的大腿侧。

“安静哥哥也很好看。”

安静觉得不太舒服,可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弟弟到底是哪里给他带来这种感觉。他内心记着支棱弟弟小时候扒自己衣服的事情,却又总觉得弟弟已经长大,不会和小时候一样犯浑。

“支棱……”

支棱抽出手,若无其事地看过来。他看上去很正常,倒是让安静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支棱是不是只想和自己亲近一下?

“安静哥哥。我和扑棱要去洗衣房,你有什么要换的吗?”

“嗯。有的。”

随着远征推进,物资开始紧张。类似换洗衣服这种,都是定时定点按照批次来的。如果没赶上就要等下一批。安静身为雄虫,又是幼崽,第一二年还有点特权,后续除了多几件换洗衣服和特批的雄虫幼崽口粮外,并没有更多特殊照顾。

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故而,等扑棱支棱两兄弟能赚军功后,便商量学着雌父单独给安静开点小灶,多花点军功买买高精度糖、去种植区多搞点新鲜蔬菜补充营养什么的。

洗衣服也是。

支棱对安静的说辞是,“单独开设洗衣时间不太可能,但在规定时间内,多用一个小洗衣桶,我和扑棱挤一挤还是够用付军功。你要不要来?”

安静心动了。

说他娇气也好,说他不太习惯衣服上染上很多成年雌虫的气味也好。在支棱没有提出“一起洗衣服”的意见时,安静每次拿回换洗衣服都要晾好久散散味道。

他还是有点恐惧,冰雪与基地带给他一种对成年雌虫的恐惧,终于在成长期慢慢彰显出来。

特别是一些成年军雌有意无意讨论他的时候。安静总有种“物以稀为贵”的慌张,他宁愿躲在房间的角落,一个人孤独地编织绳结,也不乐意更多和成年雌虫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