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视频。”秋蓉和周德安坐在沙发上,把手机递过来。
周叙白接过手机点开,视频里的他和瞿朗在阳台喝酒,当时是晚上,拍这条视频的人离他们应该很远,将他和瞿朗的轮廓拍得模糊不清,但相熟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视频里的人是谁。
那天周叙白只知道自己喝醉了,却不记得自己起身时压到了瞿朗,头还抵在瞿朗的颈间动来动去,看起来就像是在按着瞿朗亲吻。
“言言,这些……都是真的吗?”秋蓉尽力让自己平静些,忍不住再次确认,问出口声音不自主地飘忽。
周叙白看着摊在桌面上的照片,和手机上已经播放结束的视频,承认道:“都是真的。”
秋蓉好不容易绷住的情绪骤然失控,眼皮一抖,迅速低头,然后转过脸,伸手在眼下抹了一下。
周叙白:“……”
周德安又调出一段视频,是门口的监控。
监控里一个穿着外卖服饰戴着头盔的人骑着电动车停在门口,然后将装着照片的信封从大门底下塞了进来。
周德安把那张周叙白和瞿朗接吻的照片翻过来,后面是几行从打印纸上剪切下来的字句,大意是让他们在三天之内给某个银行账户转账,不转或者报警的话,就把这些照片视频还有其他视频照片全部公开。
“联系过小瞿那边了,没人接电话。”周德安道。
周叙白捏着照片边缘的手收紧,扫过照片背面的贴字,抬眼看秋蓉被周德安按住仍止不住颤动的肩膀,呼出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他放下照片坐直身体道:“爸,妈,我们报警吧。他未必真敢发出去,就算发了也没关系,这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无论是秋蓉和周德安都是远离网络活在现实世界的人,但是近些年种种耸人听闻的传言,让他们不敢小觑网络的威力。
报警他们当然想过,拖到现在,无非是怕影响到周叙白。
秋蓉抹掉眼泪,语气凄楚:“你说没有见不得人的,我和你爸爸都相信你,但是你想没想过别人会怎么编排你?”
未成年,同性恋,还是在周德安的研讨班期间……
“这些东西发出去,你在国内的路就毁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周叙白道,“但我不觉得这是我的错。”
秋蓉:“你……”
周叙白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是天才,是优雅无暇的钢琴王子,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被允许做出任何不符合期待的行为。
他最细微的举动会被无限放大,不是天才,就是垃圾,还有什么比将一个近似完美的人亲手抹黑击溃,更能满足一些人对戏剧性的恶意追求吗?
“你觉得没关系,那小瞿呢?他还能在国家队待下去吗?”
“……”周叙白道:“我和瞿朗是正常恋爱,他在这里,也不会受这样的威胁。”
瞿朗说过,他不喜欢吃亏。
周叙白语调不变,坚定道:“这次给了,还有下次,敲诈完我们,还会继续敲诈瞿朗,爸妈,我们不能寄希望于敲诈的人有底线。”
“……”
道理从来都是简单的,其中的风险却要践行的人独自承受。
周叙白越是纯挚,秋蓉和周德安越觉心碎自责——过去他们从没告诉过周叙白要如何应对毫无因由的恶意,现在他们明知周叙白是对的,却还是想用世俗的道理裹挟他。
房间里久久无言。
周叙白:“爸,妈。”
良久,周德安叹息着拍拍秋蓉的手。
秋蓉停止轻泣,看他一眼,红着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