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休息室的工作人员是个比宁濛还小两岁的姑娘,对着个半裸的男人脸都红了,求助地看着贺兰牧:“牧哥……”
贺兰牧其实也别扭,毕竟他虽然是个男人,可取向也是男人。
但他还是冲小姑娘轻轻抬了下下巴,意思是你去忙吧,这儿有我呢。
而后他去把张助理白天拿来的衣服从衣柜翻出来,衬衣西装太热了,他拿的运动背心,兜头给祝宗宁套上。
难免有肢体接触,他手糙,衬得手指碰触过的那块皮肤格外腻手。
贺兰牧想起来张助理拿来的那些瓶瓶罐罐,心说怪不得。
祝宗宁头发没吹干,抬胳膊让贺兰牧给他套背心的时候顺手撸了一把自己还在滴答水的头发,翻出手机来给助理发语音:“给我送份醒酒汤。”
贺兰牧:“……”
打工人真不容易啊,这都九点了,还得给老板送醒酒汤。
可眼前这人看上去似乎的确不舒服,眉头皱着,不停地用手遖峯指按压太阳穴,贺兰牧去给他拿了块健身房准备的毛巾过来,问:“头疼?”
祝宗宁闷声“嗯”了声,他自小就有偏头疼的毛病,睡不好会疼,天气闷会疼,车坐久了也会疼,总之就是莫名其妙就会痛起来。
前一天晚上他被他大哥带回家,被他爸妈念叨了一个晚上找女朋友的事情,弄得他心情烦躁,一个晚上郁郁难眠,没想到还能有更过分的,今天晚上他竟然就被骗去相了亲。
祝宗宁当场就差点跟他妈吵起来,但他大哥瞪了个眼把他瞪怂了,只好一个人去喝闷酒。
因为这个,他早把和贺兰牧约了上体验课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到八点多才想起来这一茬。
其实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就取消的,可祝宗宁一个人喝酒喝得没意思,又喊了司机来把他送过来。
前一晚没睡好,又喝了酒,路上吹了风,刚刚洗澡的时候头就隐隐疼了起来。
他用拇指关节抵着眉心坐着,感觉脑袋上被压了下,诧异地抬起头来,看见贺兰牧冲着他的脑袋伸出了手——
“头疼就把头发擦擦干。”
他慢半拍地意识到,贺兰牧是给他脑袋上盖了快毛巾。
祝宗宁被他胡乱擦头发的动作弄得很舒服,贺兰牧的大手很有力道,隔着毛巾一下一下揉搓他的脑袋,让他那根紧绷着刺痛的神经似乎都松懈下来了,脑仁里那种钝痛也减轻了不少。
祝宗宁舒服得半眯了眼睛,任由贺兰牧给他擦了半分钟后,忽然眼睛一睁:“等等,这毛巾是干净的吗?!”
贺兰牧:“……”
他呲牙一笑:“脏的,我拿的我们健身房的抹布。”
醉得反应迟钝的祝宗宁立即就信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登时瞪圆了,贺兰牧感觉他下一秒能冲进浴室再洗一遍,又狠狠拿毛巾撸了他一把头毛:“逗你的,我是怕你不投诉我吗我用抹布给客户擦头发,我的高级VIP祝总?”
祝宗宁将信将疑地看着贺兰牧,迟疑着往沙发那边躲了半个身位,拒绝了贺兰牧继续给他擦头发的动作,自己把毛巾扯下来,凑过去闻了闻。
贺兰牧家里养了只小土狗,现在两岁多了,是从废旧家具厂里捡来的,刚到他家的时候胆子很小,寻求安全感的方式就是到处嗅嗅嗅,现在的祝宗宁的样子和那条小狗简直如出一辙。
“是休息室单独准备的干净一次性毛巾。”贺兰牧无奈地打开柜子给他展示,“你看,还有浴巾和洗漱用品,只不过张助理上午送来了你自用的,才没拆这个。”
祝宗宁似乎是稍稍放心了一些,但也没有再继续擦头发了,把毛巾放一边,终于提起来关于体验课的事情:“贺兰教练,我上不了课了。”
这件事情已经显而易见,贺兰牧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也跟着说废话:“好,那改天再约,我这次不收你学费。”
体验课本来也不收费,但祝宗宁对于收费制度没放在心上,现在的脑袋也转不过弯来,胡乱点了点头,提出新的要求:“那贺兰教练,我渴了。”
大约是因为头还是很痛,祝宗宁看上去有一点委屈,贺兰牧愣是从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身上看出来了点可怜巴巴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入了家里那条小土狗的原因,总之他任劳任怨地转身去拿矿泉水。
祝宗宁在他身后喊:“我不喝怡宝和农夫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