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都在抖,旧事重提令人痛苦,就好像一把扯开了包扎的布,才发现伤口还在发炎。
他自诩不是很偏执的人,但总在明秋面前失了态。
明秋很少喊他哥,除了《白兔》演戏的时候的台词,剩下几次就是他生气了明秋才会这么喊。
尹凡棠对明秋总是心软,可能真相就是在这样一次一次的翻篇中和他擦肩而过。
尹凡棠到现在还没办法理解他,但又舍不得真的恨他。
明秋知道尹凡棠在逃避,他有点没办法地起身,半跪在地板上去扳尹凡棠的肩膀,柔声道:“我抱你起来,然后我走,行吗?”
他也不管尹凡棠同不同意,直接环住他的膝弯,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尹凡棠真的被他吓到了,但明秋的手很稳,力气也大,很稳当地把人送到了床上。
明秋站在床边沉默一阵,被大雨冲刷过的世界很安静,外面隐隐传来虫鸣声。
尹凡棠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没有再哭了,但看起来很疲惫。
他缓慢地开口:“实际我们两个算旧人,旧人呆在回忆里就好了。”
刚刚感受的那阵心痛还在持续,明秋半垂下眼睛:“之前的事是我不好,但我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那时候我只是觉得没有未来,没有未来的东西没有必要坚持。”
尹凡棠扯了扯嘴角:“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的,我只想要当下。”
“如果你觉得困扰,包养的事我不会再提,之后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明秋声音很冷静,他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很诚恳地说,“对不起。”
尹凡棠侧过脸,很轻地“嗯”了一声。
从前尹凡棠不愿意相信明秋不爱他,事到如今他才尝到一点心灰意冷的感觉。二十多岁时尹凡棠天不怕地不怕,想要什么一定要得到,但捧出一颗真心都追不到明秋。
如今斗转星移,再难磨的棱角也磨平了,尹凡棠清楚自己改变太多,心都老去,他没那个自信觉得全世界都该喜欢上自己。
可能他真的累了。
尹凡棠翻了个身,面朝墙面,弯着腿,以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睡着了。
尹凡棠做了一个很杂乱的梦,梦里他还很年轻,他站在一个教室门口,敲了敲门,轻快地讲:“我找明秋。”
教室里是个学生剧组在拍戏,有个人转头,皱着眉说:“不好意思,我们在拍摄,这里不能进来的。”
尹凡棠大大方方地把头上的鸭舌帽一摘,抱起胳膊,又喊一句:“明秋,出来。”
这下大家都看他了,大部分的人的表情都变了,一半在迟疑,一半在惊讶。
“你是尹凡棠吗?”有个女孩捂着嘴问。
尹凡棠温柔一笑,对她说:“你好,我就是来找人的。”
好奇的目光太多,但尹凡棠很无所谓,他就站在门口,等着明秋不得不走出来。
那一刻他是势在必得。
梦里的尹凡棠是第三人称视角,他看着明秋皱起的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后来的梦就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在倍速播放电影,尹凡棠在那个讨厌的结局之前睁开眼睛。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昨天的一切倒像是梦境。
尹凡棠一边揉太阳穴一边责怪梁易舟带来的烈酒,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就起床洗漱了。
今天所有主要演员都到齐,吃完午饭就要进行剧本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