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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视野中白茫茫一片,长久在雪地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无论是看不到尽头的路,还是没有阳光刺骨的冷意。

南煦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是一年冬天,他住了两年的那个小破房子摇摇欲坠,有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背着手在门口看了会儿, 第二天就来了一队人给拆了。

他抱着自己的破烂家当四处游荡, 村中铁门外坐着的老人们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南煦心里迷惘,却冲着一路上每个他看到他的人笑,有人叹叹气,拄着拐杖进了院门,更多的人只是一直看着,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走远,然后在他的背后小声说着什么,南煦听到了一些很是耳熟的词,像是孤儿,像是遗弃,像是可怜。

他可怜吗,他一点也不知道,长到了七八岁了,他的生活明明是在越过越好啊!

南煦把村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村上没有什么大的破庙,只有两个很小的土地庙,只能容一人站在屋檐下;之前的那种被废弃的破房子在那几年里陆陆续续被推倒,他找不到第二处了。

太阳落山,家家户户的烟囱炊烟袅袅,村子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迎接劳作回家的人,南煦也找到了一处地方作为新的歇脚地。

那是村子外的一个施工地,好像空置许久了也没人来干活儿,练工人住都铁皮房子都拆了,只剩几个横放着圆筒,是水泥筑成,空间不大,和他之前住的那个小破房子没得比,却也足够一个年少的他平躺下,那时候他营养不良,大概才一米出头,八岁的年纪和村里六岁高的小孩似。

南煦把自己的被子铺在了里面,然后钻了进去,一点也不冷,他跟自己说,可风穿堂过,将他冻得直抖。

他没东西吃,白天找了一天的地方,他没能去村上给人帮忙,所以没有人施舍他一个窝窝头。

抱着膝盖在圆筒里坐了会儿,南煦又爬出去,找到一些石头来,将圆筒两边挡住,总算是没有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