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谢馥宇读不出他表情变化,但提及当年在国子监进学,她内心不由得窒了窒,遂将话题拉回。「昭乐公主和绿儿失踪一事仅能低调查探,你能一路循线追来实也来得够快了,幸得对方的座船没来得及出河道,才能将其顺利拦截。」
净布摺成四方覆在她肩後伤口上,然後随男人包紮的动作她配合着微抬臂膀,顺顺地便包紮完毕。
「多谢……呃!」她气息陡凛,因为站在身後的男人突然倾身,双手稳稳握着她的上臂,垂首在她裸肩上轻蹭了蹭,落下轻吻。
谢馥宇忽觉浑身都不对劲,双腿下意识夹紧,靴子里的十根脚趾头不由自主地扭动,肤底好像聚着热气发散不开,心跳骤然加快,一下子记起与他抵死纠缠是何感觉。
她以为当两人独处时,他定会对她那日一早「弃他而去」之事追究到底,结果他什麽都没说。好像她把他给睡了、拿他当马骑了,然後拍拍屁股不告而别,他并未太过在意一般,甚至愿意同她说话,有问有答的,还亲自替她上药。
谁知他会突然使绝招,立时搞得她身子起反应,脸红过腮。
「傅长安,你……」
他撩开她那一大把束起的头发,感觉正用鼻尖和嘴唇边嗅着边啄吻她颈後那一小块肌肤,几乎要扼断她发声的能力。
「都、都是汗……你别嗯……」她困难道,声音细细轻颤,但男人依然故我。
她大可以将人推开,亦可以起身避开,但这时候才要跟他划清界线会不会抬矫情?
每次都是她先对他使强,都是她先起的头,此时他亲昵贴近,她如何拒绝得了?
「随我回帝京。」他的唇落在她耳畔,语气半是诱惑半是命令。
谢馥宇猛地轻抽一 口气,侧目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庞。
两人沉静对视,在彼此眼底看到执拗之色,谢馥宇最後抿抿唇道:「我不回帝京。」忽而提及这事,让她上一刻还晕乎乎的神识清醒许多。
她想别开脸,却被傅靖战一手掌住单边颊面,被迫只能继续面对他。
「这一次,你非得随我回去不可。」傅靖战口气变硬,神情凛然,贴着她肌肤的拇指指腹却仍不停地轻柔摩掌。
谢馥宇这脾性完全是吃软不吃硬,听到傅靖战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好似所有事都核听从他的安排,这让她的态度亦转强硬,抬手便格开他的碰触,并把轻敞的衣襟拉上掩实了。
「我已在东海生活得很好,一个人过得很好,我不回帝京。」她咬牙重申,一字字说得颇用力。
傅靖战面若沉水,仅见眉目间微起波动,他直起上身绕到她对面的座位落坐,从小窗洒进的天光映出他半面俊朗的轮廓,然,背光的那却显得格外严肃,棱角分明。
他淡淡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徐声道:「漕帮帮众先是助我这位钦差大臣平定东海海寇之乱,如今又抢先一步半道拦截,从人贩子兼河寇手中及时救出十三皇女昭乐公主与柔绿郡主,你觉得我将漕帮的这些大功上报朝廷,再以密函详细叙事呈於皇上眼前,届时你的身分还能保密多久?」
谢馥宇对於自己的来处和出身,进学成长的所在,从来没刻意保密,只是不愿多提,能不提就不提。漕帮众人才不管她打哪儿来,江湖上行走,水里来又火里去的,此已非常身,而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能做到同甘共苦的便是好兄弟。
但她若返回帝京,势必又得面临镇国公府中的那些骨肉亲情。当年她的离去,既是想成全自己,亦是不想让祖父和祖母难受难堪,算是她当时能尽的最後一点点孝道。
两老都对她眼不见为净这麽多年了,倘若她突如其来出现在两位老人家面前,真不知又要掀起如何的风波。祖母见到她肯定要伤心难受的,那麽道行尚浅、人间流连的她必然也会跟着难受,至於祖父那儿……欵,她真怕把老人家给气出病来。
於是——
「傅长安,那你在上呈给皇上的密函中可以不要提我啊!」手握成拳,她胸脯明显起伏,紧紧盯人。「你别管我也别提我,你尽可向朝廷彰显漕帮的功绩,只要略过我一个就好,咱俩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还不成吗?」
一时间,傅靖战想扑上去咬她的慾念都有了,然而心中怒火越盛,他表情越发深沉莫辨,「承蒙圣恩,受皇上偏信并托付重任,吾辈当粉身碎骨以报之,怎能遮掩事实隐匿不报?」他一脸冠冕堂皇,嘴角再次勾笑。「香香这是要我蒙蔽圣上,行不忠不义之举吗?你觉得本世子能答应吗?」
这时候倒把世子爷的身分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