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这琳琅满目却又杂乱无序的小卖部,背后两排货架上摆满各种各样的副食商品,仔细一看,全是日用品,且有些说不上来的廉价感。
她置身其中,丝毫没有半点违和感,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她便宜、轻佻。
昏黄光线下,她皮肤白得醒目,捏着烟头的那抹白,欺霜赛雪般夸张。
容意被她那张寡淡却又有侵略性的脸蛋吸引,又被她抽烟的样子迷住,一时间只顾着看她,忘了有别的客人来访。
小区里的老人想买一袋盐,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一进来就站在离门口最近的货架旁问容意盐在哪儿,他找不到。
连说两声容意都没听见,还是钟离提了句醒,容意才如梦初醒般地回神,拍拍手上的灰,连忙起身去背后的货架翻找盐袋。
钟离见她忙碌,没再打扰,掐灭烟头,拿上打火机走出小卖部。
离开前,钟离回头望了眼那扇半掩的、油漆斑驳的、底部沾满泥和小孩脚印的木门。
写作业的小孩早不见踪影,半米宽的书桌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旁边搁着黑色文具袋,奥特曼图案的书包被搁置在地上。
而正对门的衣柜敞着柜门,那件火焰蓝的t恤,依旧明目张胆地塞在一堆女人和儿童衣物之间。
钟离捏紧手里的包包,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卖部。
等容意找完零钱,送老人离开,进门看,钟离刚刚坐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只桌上摆着一堆瓜子壳、一杯满满当当的茶水和一根抽了一半被人掐灭的烟头,瓜子大部分是容意磕的,给钟离倒的那杯茶水她一口没喝,烟也抽到一半没抽完。
容意站了几秒,弯腰将垃圾收进垃圾桶,转身进了隔间。
刚趴在桌上写作业的儿子已经躺在一米五宽的床上呼呼大睡,鞋子都忘记脱,容意不厌其烦地替他脱掉鞋,又去整理书桌上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