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指尖还没触碰到皮肤,段从突然睁开眼,攥住言惊蛰的手。

这一下真把言惊蛰吓得不轻,呼吸都下意识绷住了。

段从却并没清醒,他眼睛虽然睁开了,却明显还没回神,怔怔地与言惊蛰对视两秒,他张张嘴,发出模糊的音节:“宝……”

一句没喊完整的称呼,言惊蛰手心一麻,眼圈立马就不受控制地滚烫。

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段从倏然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将言惊蛰的手朝旁边抛开,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冰冷与厌恶。

第 12 章

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言惊蛰在原地愣了愣,缓缓收回还支在半空的手,将心底刚刚升腾起的情绪强压回去。

“对不起。”他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我是想给你盖一下。”

段从皱起来的眉头就没舒展开。

他最后的记忆还是小薛开车送他回家,再睁眼突然看到言惊蛰,整张背都麻了一下。

怪他自己,年前从这里搬出去后,没把新家的地址告诉小薛,上车后也忘了交代,结果就被直接送了过来。

扭头再看一眼垂着眼的言惊蛰,段从昏沉的脑袋只感到烦躁。

从鼻腔里沉沉地呼出口气,他起身向外走。

“你,”言惊蛰站在后面喊他,语气有些迟疑,“韩野不是说,这是他姐姐的房子吗?”

段从脚步顿顿,头也没回地“嗯”了声:“司机送错了。”

他一只手已经握上了门把,言惊蛰又在身后轻声说:“少喝点酒。”

就这一句话,段从被酒精搅了一晚上的情绪,突然被点燃了引信,纷乱的烦躁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跟你有关吗?”他回头盯着言惊蛰,凌厉地质问他。

言惊蛰张张嘴,又紧紧闭上,神色灰败地避开视线。

此刻的段从其实是希望言惊蛰能说点什么的,什么都好,不管说什么,都能成为他满腔烦躁的发泄口。

但言惊蛰只会沉默,从不跟他争吵。

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当年提分手,也一句解释都没有。

时钟“嘀嗒”的走针声在客厅里轻轻回荡,段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闭闭眼,低头捋了把头发。

“抱歉。”他哑声道,打开房门走出去,“把鞋穿好。”

门扉被拉开又关上,明亮的客厅里只剩下言惊蛰自己。

他低头看看自己踩在地板上的光脚,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卧室里言树苗又在翻身下床的动静,才轻轻关上灯,回房间躺下。

将搬家的种种琐碎处理完以后,言惊蛰第一件事儿,就去给自己又找了个兼职。

很近的一份工作,就在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做夜班的收银员。

钱不多,但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两三千块,从晚上一点到早上五点半。

言惊蛰觉得性价比还算可以,毕竟晚上买东西的人不多,有时候一整夜都没有一单,偷偷打个盹儿,熬一熬就天亮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时间方便,晚上等言树苗睡着后他悄悄出来,早上正好带着早饭回去——头天卖剩下的关东煮,或者各种临期的即食,不要钱随便拿,算是夜班的福利,言树苗还挺喜欢吃。

另一个负责跟他交接白班的收银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

名字挺好听,姓宁,叫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