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段嘉乐站直身子眨巴眨巴眼,“我妈哭了啊?”
段从看他那一脸傻不呵的样儿,知道这傻小子还算有点良心,那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直接开车走了。
大路两头通,径直往前开也能出去,但段从在路口调个头,还是往回开了一段。
他顺着刚才言惊蛰和宁望离开的方向大概看了看,没有刻意找人,也没想看到什么画面,甚至不明白自己转这一圈的意义。
放学时间,校门口的学生很多,道路两边人来人往,自然是连个影子也没看到。
韩野打电话来喊他喝酒,段从搓搓眉心,一脚油门,加速驶离这个路段。
言惊蛰没跟宁望一起吃饭,今天周六,学生之家不用忙,但言树苗还在家等着他回去烧饭。
他还有些诧异宁望的举动,所以没被拽走多远就停下来,将手臂抽回来。
“你……我得回去做饭,你自己吃吧。”言惊蛰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
“至不至于。”宁望也没坚持,“嗤”地笑了声,还无所谓地甩甩手,“我跟你俩又不一样,觉得好玩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啊,闹掰了?”
言惊蛰就算是个傻子,听到这也知道宁望猜出他和段从的关系了。
至少猜到了他们的取向。
他不知道是从何时暴露的,也不敢把话挑明,心里咯噔了几下,连刚才看见段从和别的男孩亲密说笑的心情都忘了,只假装没听懂宁望的话,匆匆跟他道别回家。
那天之后,言惊蛰三不五时就能收到宁望下的单子。
不过没再找他打扫宿舍,而是去家里做保洁,说家里地方大,干活费时间,反正言惊蛰按小时收费,占大便宜了。
这话说得不好听,却是实打实想帮衬他的好意,言惊蛰能区分。
但这便宜他并不想占,宁望家里是有钱,可宁望对他而言就是个小孩,小孩的钱赚着让人不踏实。
“那你走吧,我换个人来做。”宁望说。
言惊蛰张了张嘴,把话咽回肚子里,去厨房洗抹布。
有时候他点言惊蛰过来,连卫生也不用做,只让言惊蛰给自己做顿饭。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言惊蛰就开始不踏实——宁望家离段从的房子太近了,送言树苗上学坐在公交车里,走的是另一条线,但要来宁望家,段从所在的小区就是必经路。
搬出来时他一鼓作气,头几周为了生活奔波,见不到段从的面就顾不上想别的。
自从那天在宁望学校门口的偶遇后,他每次走在这条路上,满脑子都是之前和段从共同生活的点滴,有两回远远看见跟段从相似的车驶过,脚底都情不自禁想打顿。
但他只是乱,不敢多想,一旦想象到段从或许已经在和另一个人开启新生活,他心里就沉得直往下坠。
“你不是住校吗,总回家里吃饭能行吗?”言惊蛰问。
“不想住了。”宁望躺在沙发里玩手机,他喜欢听厨房里开伙的声响,很踏实,“我以为人多能有意思些,结果还是烦。我好像只适合跟让我觉得舒服的人待着。”
年轻人的烦恼。
言惊蛰想。
这种精神层次的烦恼,他没有条件去感同身受,不过他能理解孤独。
孤独在不同的人身上以不同的方式展现,对于宁望来说,或许就是将对于家人的渴望转移到自己这个外人身上,用花钱的方式买来一顿家常菜的烟火陪伴。
不过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宁望会不屑,还会很敏感的炸毛。
言惊蛰就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宁望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