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濯好笑地看着他嫌弃的表情,伸手将窗上的帘子掖得更紧了些,“就这么讨厌?可你以后注定会被更多的目光注视。”

他有时觉得沈明欢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有时又不由自主地把他当成孩子,于是便忍不住对他更温柔、更照顾些。

沈明欢强调,“不要再给我加奇奇怪怪的设定,我说了我没想要皇位。”

卓飞尘瞥了他一眼,心想不就是造反吗?他又不是藏不住话的人,这事他猜出来之后可连曲正诚都没说。

其实也不是很难猜,沈明欢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掩饰过对骆修启的轻慢,这不是对主君应该有的态度。

卓飞尘不是愚忠的人,不会一根筋地觉得这天下就该姓骆,他成为将军是靠自己,那么,皇位也当是有能者有德者居之。

燕陵前两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沿途的行人们已经换上了冬衣。

沈明欢懒洋洋地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深觉自己的马车挤得很。

他的马车很大,豪华到塞下了一张舒适柔软的床铺,中间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糕点。

以及三杯氤氲着热气的茶。

“黎承濯也就罢了,将军你可是卧冰枕剑之人,骆修启都在外边骑马,你怎么能这么堕落?”沈明欢说。

卓飞尘慢悠悠喝了一口热茶,舒服地喟叹一声,充耳不闻。

马车外人声鼎沸,各种猜忌甚嚣尘上,马车内坐着三个身不由己的人,在安然享受冬日的一壶清茗。

后来过了很多年,那时世上已经没有了沈明欢,头发花白的卓飞尘笑着与黎承濯谈话,怀念中都夹杂着感伤。

他们说起过往,把这辆马车戏称为匪巢,说里面同时坐了三个天生反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