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修远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触,忽然就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门外守着的小太监听着里面的哭声,眼一酸,也跟着落泪起来。
骆修远总算知道沈明欢时常伏案埋首是在写些什么了,这人把对这片山河的爱,全都融进了墨里,幻化成纸上每一道笔画。
他应该走得很不放心,他还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做,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没有救。
如果没有他亲自看着,天灾来了怎么办?
如果没有他亲自守着,战火又起怎么办?
也许那人真是来人间渡劫的神仙,冥冥之中感知到了自己的命运。他放不下这天底下的百姓,于是他重整了朝堂,消灭外敌入侵的威胁,又留下了足以惠及后世万代子孙的锦囊。
在这段漫长的光阴中,他永远奔波在救天下人的路上,以至于没有片刻光阴留给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自救。
骆修远哭完,红着眼,沙哑着声音让人请曲相几位大人入宫议事。
这处禁地从此又多了几个能踏足的人。
骆修远和他们商议的时候,会专程把地点选在这里。
如果沈明欢在天有灵,他听到自己留下的政策得以一项一项地实施,听到百姓在这些政策下衣食富足,他会不会稍微放心一点?
虽然能进来的人多了,但是这里依然没有安排扫洒的宫人,贵为皇帝的骆修远始终亲力亲为。
没议事的时候,曲正诚、陆绥平、陈信、何彰……这些沈明欢的故交们偶尔也会来这坐坐,替他修剪院里的花草,替他拂去窗台的尘埃。
黎承濯在处理好黎兰的事情之后又来了一趟,以黎兰太子的身份浩浩荡荡入京,以沈明欢友人的身份平静低调地进宫。
他曾在北境与沈明欢约好了在燕陵见面,可他来了燕陵,只能在墓碑前对月长谈。
他时常会说着说着便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高声大骂,他说沈明欢你真是不识好歹,他堂堂黎兰太子愿奉你为主,你居然还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