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狗儿记忆中的沈明欢, 永远是奔波忙碌的模样。

要么是辗转于村内几户有孩子上学的人家, 殷殷切切地说着一堆听上去过去专业的词汇;要么是握着书本站在讲台上, 愁苦地重复着已经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

然而如今这人微闭着眼, 眉头紧蹙, 眼角也染了几分病态的潮红, 看上去脆弱极了。

云狗儿莫名有了几分愧疚,他觉得他们这群孩子好像给这人添了太多麻烦。沈明欢放弃优渥的生活条件来此, 而今看来似乎并不值得。

沈明欢把空的碗递给云狗儿, “你应该知道我家吧?厨房里有一袋米,辛苦你跑一趟拿过来。”

不似早上举着棍子时的中气十足,他声音低微而沙哑,无端得显出几分温柔来。

云奶奶端着药进来, 正好听到这句话, 干练的老太太断然拒绝:“这不行,哪能要老师你的东西?”

沈明欢嗅到刺鼻的药味,他眼皮一跳,把被子盖得更紧了, “云婶,我留着也没用,我不会做饭。”

“啊?”云狗儿古怪地看着他,似乎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连煮饭也不会,不就是加米加水然后点火就可以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沈老师来他们村已经一个月了吧?不会做饭那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难怪会病成这样。

沈明欢十分坦然,他闭上眼,睡意朦胧地说:“我好像有点困了。”

云奶奶赶紧向前,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沈老师,吃完药再睡。”

沈明欢:……谢邀,我就是不想吃药才这么说的。

云奶奶不识字,当年跟着她的父亲认过几种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