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欢手下可用的人太少,他连旁听都只能一心一用,一边整理手上厚厚的账本,一边记录外间门谈话时可用的情报。

交谈结束,他账本整理得差不多,用于记录的纸张还是空白一片。

实在是无他的用武之地。

谢知非嘴上苦笑,眼眸中的笑意却越发温和璀璨,像耀着灼灼的光辉。

但很快如玉般温润明亮的笑意又被一片深沉的忧愁取代,他眉头紧紧皱起,化做解不开的结。

“主公辛苦了,我为您熬些润嗓的汤药,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他住在沈府,每日何太医都会为他诊断、检查恢复情况,一来一去便熟悉了起来。

何太医时常提起神明欢的身体状况,话语间门满是不甚乐观的担忧。

沈明欢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子正,操心太多老得快。”

他确实觉得有点累了,慢慢喝着茶水,又叹了口气:“我记得救的人里也有不少识字会算的,你委实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或许沈明欢自己都没察觉,他对谢知非实在太好了,那是远超乎普通君臣的怜惜。

不过如果沈明欢察觉了,他或许会说一声“值得”。

该怎么抹去身上凌乱纵横的鞭痕?该怎么安抚长夜里痛哭不安的魂灵?该怎么致敬依然柔软又坚定的理想?

谢知非与南怀瑾,本就值得更璀璨温暖的人生。

随青为沈明欢沏了一壶新茶,又扶着谢知非在椅子上坐下,而后垂首站在一旁。

其实这些事本不用他做,可他总想多做一点,也许这样他心里就会好受一些,有朝一日也能如谢知非一般清白而坦然。

谢知非没有推拒,温声道了声“谢”,接着便笑着反问:“主公不也是亲力亲为?”